她想,她定要將這句話記牢,回去後寫在小札裡。她寫了這麼久的小札,眼下寫起體己話來簡直就是信手拈來,臉不紅心不跳都不知道害臊為何物了。
得虧胤禛都能抽空一張張地看下來,如今她寫的小札,胤禛一處錯字都找不出來了,還時不時地圈注兩句誇讚一番,說她文筆見長。
她去年開始便一直因為小札寫得得心應手而有點兒飄飄然,眼下聽到筱七隨口說出了這樣一句濃情蜜意的話,頓時有些慚愧。她的小札都寫了些什麼呀,說胤禛像燒鴨,她一看到就想撲上去咬一口;說胤禛是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永遠吃不膩;說胤禛像桂花糕,吃完唇齒留香……
照她小札裡的說法來看,胤禛都不知道被她吃了多少遍了。
有一句話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眼下終於知道,原來並不是她的文筆見長,而是胤禛懶得再斥責她了。她一直將胤禛比擬成各種美味佳餚,卻獨獨欠缺了筱七這樣一種真心實意卻又情意綿綿的話。她頓時理解了什麼叫做相形見絀,她回去一定好好反省一番,重新寫一篇不提及吃食的小札。
她生怕自個兒會將筱七說的那句話給忘了,心裡一直在反覆唸叨。一出十三的府邸,她便急忙叫花影找了筆墨紙硯給她,先將那幾句話記了下來,然後才安安心心地回府。
她不知道,書房內的胤禛看過她今日交上去的小札後,臉色頓時變了。
妍華以回府,還沒下馬車呢,便看到有個侍衛急急地跑到了馬車前面稟話:“格格,貝勒爺讓格格回來後立馬去書房,還說若是他不在書房,那邊立馬去雍華殿。”
妍華看到他急匆匆的樣子,不禁有些納悶:“可是出什麼事兒了?”
“奴才不知道,貝勒爺只說有緊急事情要找格格商量。”
“哦。”妍華疑惑地歪著頭沉思了一會兒,猜不透能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卻也不敢耽擱,忙下了馬車匆匆地往書房趕去。
胤禛不在書房,妍華好奇地問了一聲守在書房外面的侍衛:“貝勒爺的面色看起來如何?”
那侍衛是看慣了胤禛與妍華私下相處時的模樣的,所以聽到妍華這樣問,忙斟酌了一下答道:“貝勒爺看著不太高興,臉色冷得很。”
若是換做旁人,他定會回說,胤禛的臉色簡直可以凍死人了。但是他知道胤禛在妍華面前時,臉色變得極快,所以回答妍華時,說得保守了許多。
妍華的眼睛抖了一下,看向花影小聲問道:“我近來有做什麼不體面的事情嗎?”
花影茫然地搖了搖頭,莫說不體面,妍華近來連半句錯話都沒有說過。
妍華吶吶地說道:“我也覺著沒有,那他是為何不高興呀?”
她到現在還是害怕冷麵的胤禛,鬼知道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心裡在琢磨什麼,也正是因為不知,所以才會有怯意。
地上的雪還未化開,她為了早些趕到雍華殿,沒有走已經鏟了雪的路,而是徑直踩在雪上抄近路往雍華殿的方向而去。可是走得急,地上又打滑,她一不小心就摔了個狗啃泥!
“格格!”花影無奈地跑上前,趕緊攙她起來,“格格多大人兒了,路都不會走,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呢。”
妍華沒空搭理她,隨意拍了拍斗篷上沾到的雪花,便又抬腳往雍華殿而去。
“格格真是糊塗了,若當真那麼著急,格格剛才在十三阿哥府上時,貝勒爺便會派人去將你叫回來。但是貝勒爺並沒有派人去叫格格,便說明貝勒爺說的緊急事情並沒有真的十萬火急,格格便放寬了心好好走路吧,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花影扶額,追著妍華,在她身後直嘆氣。
妍華也來不及回頭,聽完這話後,步子一點兒也沒放慢,反而跑得更加急了:“他說急,那便是急嘛!我若是優哉遊哉地走過去,他指不定又要罰我餓一天肚子或者讀幾本詩集冊子了!”
“哎!”花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忙跟著跑了起來。
妍華跑到雍華殿時,已是氣喘吁吁,額頭上冒出密密的細汗。她一進雍華殿就看到了良辰,忙喘著氣問她:“貝勒爺……在哪兒?”
良辰朝裡指了指:“在浴池子裡泡著呢,怎麼,格格惹貝勒爺生氣了?我看貝勒爺臉色不太好呀。”
妍華聽到她這麼說,手一抖,癟了癟嘴:“我今兒都還沒見過他呢,如何惹他呀,我當真冤枉。哼!真是壞透了,也不知誰給他氣受了,竟是這樣消遣我,哼!”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喘著粗氣,良辰無奈地笑了一聲,一邊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