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看到不是成年的人,是要離開還是待著?
所以當一個年歲顯然高於他,但又稱不上是大人的少年拿著馬鞭走進來時,他傻愣愣的呆在原地,那少年也瞪直著眼看他,好奇的扯了一下他的長髮,說他長得這麼粉雕玉琢,是不是捏的人偶。
扯得他痛了,嚎啕大哭起來,那少年才驚慌得拿著馬鞭哄他,說要送給他,要他別再哭了。
馬鞭的握把垂著七彩的流蘇,好看得緊,他看得愛不釋手,立刻就止了哭聲。一拿回去,姨母見了發怒,說這不是他這身分該拿的東西,是不是偷了王府裡哪個客人的?
他哭著試圖解釋,姨母餘怒難消,不禁哭著罵道:“你娘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到時都會自食惡果、後悔莫及的!”
他年級小,不知什麼叫自食惡果、後悔莫及,但是姨母一天工作下來疲倦的臉色氣得發青。姨母雖對他冷淡,卻也不至於虐待毒打,但那一天她重重的打了他,打得他跛了右腳,兩隻手都是青紫的痕跡。
隔天被那給馬鞭的少年看見了,他臉上一擰眉,馬上就不怒自威,紫君雖然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但他已知曉對方跟他是不一樣身分的人。
不只是他那好看的馬鞭、華麗的衣服,更重要的是他華貴凌人的氣勢,他在王府裡都沒見過他人有這樣的氣勢。
再一日,他就知曉給他馬鞭的人是府裡的小王爺,而小王爺要調他到身邊侍候。這對作奴婢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姨娘卻死也不肯。
說紫君年紀小,怎能侍候貴人,她一介僕婦,以下犯上堅決不從,鬧得沸沸揚揚,老王爺只聽有個僕婦如此大膽,原本也是憤怒至極,在他的王府裡竟有奴才敢做這種出格的事情,究竟還有沒有家法。
一召見姨母后,姨母跪在地上,卻昂首挺身,彷彿什麼都不害怕,操勞的臉上有歲月的痕跡,但仍難掩她姣好出色的面貌。
老王爺見了這樣磊落大方、堅定不移的姨母,反倒噤了聲音,一陣默然。過了半晌,老王爺揮手,他們就又出了廳,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件事竟然就這樣落幕,既沒治姨母以下犯上的罪名,也沒強要紫君當小王爺的隨侍,這讓府裡的人都傳為奇談。
從此後,紫君不必做粗活,只需做些端茶的小事,小王爺又喜歡他,買了什麼新奇的、好看的都會賞給他。老王爺也知曉,卻默不作聲,只有姨母看到了,便會大發雷霆,命他把那些東西全都還了。
姨母告訴他,他們身世卑賤,用不上這些東西,也配不上!所以就連姨母死時,也是兩袖清風。
“你別跟小王爺走得太近,他是個富貴的人上人,有多少漂亮姑娘任他挑選。你別兩眼總是犯痴的盯著他,以後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更何況你是男人啊,你長得比女人再美也沒用,小王爺是不會看上你的。”
姨母總是再三叮嚀囑咐,但他那軟弱脆弱的心,就像飛蛾撲火般的朝向已經成年的章松橋而去,任是姨母的勸誡也無法阻止。
只是一日日成長,他滿懷的愛意卻漸漸被冷水給潑得溼透,扁平的胸口、不像女孩子特有嬌柔的聲音,他的音調縱然不渾厚,但仍是男子的聲音,縱然長得再美,他也不能像女人般服侍小王爺,受他萬般憐愛。
這難以撼動的事實,重重的傷了他脆弱的心,也讓他對章松橋不敢再有多餘的希冀,但是章松橋卻告訴他……
夢到這裡就醒了,他渾身倦累的躺在床上,一隻大手按在他的腰上,身後熱氣襲來,熟悉的清爽味道從身後傳來,抱著他的人是誰,一切再也不言而喻。
這一年來,每到初一、十五,章松橋便會過來園裡,從無缺席。一到夜晚,便會摟著他睡,他無力拒絕,只好任由著他。
他一動身子,章松橋將他摟住扶起,他渾身綿軟、髮絲散亂,剛受風寒的身子還嬌弱著,章松橋摸著他的額頭說:“似乎沒再高燒了。”
“主子,請您放開我,萬一這風寒染到您身上,紫君萬死難辭其疚。”他聲音聽起來氣若游絲,語氣卻仍是堅決不已,這份堅決是姨母教他的。
“你餓了嗎,紫君?”
“主子若想用膳,紫君會請下人上菜。”
“我是問你餓了嗎?你為什麼左一句主子,右一句主子。”
章松橋的聲音不禁提高,他不是為了爭吵而來,但是他再也難以忍耐紫君恭敬的語氣,那種恭敬聽起來是多麼表面而冷淡,就像他想用身分將兩人隔開一樣,能隔得多遠,就隔得多遠。
“主子就是主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