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看起來精神很不濟嘛，該不會是昨晚被少爺折騰的吧”
高士騫一看龐梓臉上作弄的笑容，就知道他是記恨自己昨晚帶凌沐然去偷窺的事情了，忙不迭地打圓場：“沐然昨晚失眠了，現在反應慢，你就別逗他了。”
龐梓笑笑，三人一起往停在門外的馬車走去。在凌沐然跨出門檻的時候，龐梓突然又問了一句：“失眠了？該不會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了吧？”
凌沐然腳下登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幸好高士騫反應快，扶了一他把，才沒造成慘劇。
高士騫白了龐梓一眼，後者立時收起嘴邊的笑意，退到了高士騫和凌沐然的身後，扶兩人上了馬車。等他再拖著一身肉鑽進車廂裡時，卻發現裡面根本就沒了給他坐的地方。
“小凌公子，這個……”龐梓指了指放在椅子上的一大袋行李：“能不能放到地上？”
凌沐然剛想伸手去把行李拿過來，高士騫卻把他的手拍開，冷冷地對龐梓說：“沐然要歇息，你就坐到去陪馬車伕聊聊天吧。”
“我沒關係的，外面多冷啊！”凌沐然勸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高士騫一個冷峻的臉色給噎住了，只好閉上嘴同情地看著龐梓。龐梓倒是沒在意，笑嘻嘻地說了聲“行”，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地上，還給了凌沐然一把果脯，隨後便鑽出了車廂。
車伕看見龐梓出來了，有些訝異地問道：“龐掌櫃，您怎麼出來了？”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受罰唄！”龐梓接過車伕遞來的酒囊，喝上幾口暖了暖身子，心裡忍不住抱怨起來：噝，這寒冬臘月的還真夠冷的，裹著厚厚的衣服還是被北風吹得骨頭疼。真沒想到，少東家還沒把人搞定呢，就先重色輕友起來了，將來一定也是個妻奴，妻奴！
凌沐然坐在車廂裡，雖然覺得累，卻不好意思在車上睡覺，也不好意思看高士騫，一看到高士騫，凌沐然就要想到他抹了濃妝的樣子，覺得怪不敬的。於是他便繼續像前幾天一樣，盯著自己的鞋子看。
“別看腳了，你盯著它看得再認真，它也不會被看出洞來的。”高士騫用手指彈了彈凌沐然的額頭，從旁邊拿過一個墊子放在椅子一頭，給凌沐然當枕頭用：“你不是累麼，閉上眼睛躺一會兒。”
凌沐然聽話地躺下，椅子不夠長，他只有把腿蜷曲起來，兩隻腳才不至於懸空。
高士騫從椅子下面的箱子裡拿出一床毛毯，幫凌沐然蓋在身上，輕柔地拍拍他的背：“睡吧，中午到了鎮子上，我會叫你的。”
凌沐然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問他：“高士騫，你想跟男子還是女子成親？”
“啊？”高士騫聞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這這……這進展也太大了吧，凌沐然是怎麼想的，怎麼一下子就想到要問自己尺度這麼大的問題。
凌沐然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明亮透澈的眼神正不依不饒地盯著高士騫，再問了他一次：“你是想和男子成親，還是和姑娘？”
不如，攤牌吧，瞞著他又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把話說清楚了，不信凌沐然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高士騫想罷，便斂容正色，大膽地直視著凌沐然的眼睛，昂首挺胸地回答他：“我喜歡男子，若是我心愛之人願接受我的心意，我高士騫願意公告天下，與他成親。”
凌沐然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隨後身子也跟著抖了起來，那種熟悉的不祥預感又冒了出來，可終究抵不住心裡的好奇和衝動，他還是接著問了句：“你心愛之人，是誰？”
高士騫握住凌沐然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是你，凌沐然。”
凌沐然失力地閉上眼睛，心裡像是有無數種感覺同時噴湧而出，全部融化攪拌在一起，讓他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麼滋味。
什麼都可以說得清了，高士騫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幫自己找住所安頓全家，帶自己學做生意……又為什麼有時候那麼奇怪？對待別人總是彬彬有禮的人，卻一直喜歡抱自己蹭自己，還帶自己去偷窺別人……全都是因為他所說的，他喜歡自己。他昨夜在床上想了許久，做出了種種揣測，沒想到其中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覺得是自己在妄想的那一種，卻被高士騫證實了。
可是自己呢？自己應該怎麼辦呢？凌沐然一點頭緒也沒有，他現在唯一的反應就是想逃，他恨不能立刻回到家裡，不見任何人，尤其是高士騫……不對，現在連自己的家都在高士騫的宅子裡，自己能逃到哪裡去呢？
要接受他嗎？凌沐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