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絲玩味語氣說出最後一句話,高士騫滿意地看著凌沐然的一顆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兩張臉相隔不過三四寸距離,凌沐然一雙大大的眼睛閃啊閃,激動地問高士騫:“有什麼可取之處嗎?”
“人家可以搭便車,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呢?”高士騫捏了一把凌沐然的臉,見凌沐然臉上寫滿了迷茫兩字,把臉湊得更近些,說:“如果要發展別的生意,不然先找一門能把路連起來的生意,之後要走貨就方便了。”
“能把路連起來的生意……”凌沐然摸摸下巴沉吟了一會兒,眼睛突然一亮,抬頭看向高士騫:“我記得你們高家……”
“噓——”高士騫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一字一頓地說:“心裡明白就好,這事情,要從長計議。”
第二日中午,高士騫和凌沐然依照約定,和顧掌櫃一起到醉風樓赴宴。
一路過去的馬車上,凌沐然總覺得高士騫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充滿了怨念。這是怎麼回事呀,自己今天可沒招惹過高士騫呀,自己的衣著打扮也十二萬分的正常呀。
凌沐然自然不知道,高士騫怨念的是,是昨天顧掌櫃說的那“攜眷”二字——他好想給凌沐然換上一身女裝再帶他去醉風樓啊!可是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凌沐然絕對會寧死不從,八成還會對自己拳腳相加。高士騫可不想帶著什麼抓痕啊熊貓眼啊之類的去赴宴,權衡之下只得作罷。此時只能看著凌沐然,腦補他穿女裝的樣子。
一踏進醉風樓三樓的包房,高士騫就看見裡面已經做了三個人。那個五十來歲的年長者他見過,就是煙花商會的會長。旁邊還有兩個年輕人,個子高的那位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那個矮一點的,年紀尚似乎比凌沐然還要小些。
“高公子,快請坐。”見到高士騫三人進來,包房裡的三人立刻站了起來,紛紛向高士騫行禮。
高士騫笑過回禮,六人圍著圓桌坐下,商會會長給高士騫斟了一杯酒,再端起自己的酒杯說:“高公子,這次煙花會上因為我們的疏忽,讓您受驚了。老夫先乾了這杯酒,向您賠罪。”說完,會長便仰起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好!”高士騫也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對會長說道:“煙花商會和高盛當鋪之間就算了了,從此再無芥蒂。接下來,諸位只需向我這位當時差點被砸到的夥計道歉即可。”
見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到自己身上,凌沐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清清嗓子剛想開口,他對面的少年便站了起來。
“對不起,”那少年低頭揪著衣角喊道:“都是我不好,我想讓煙花更亮一些,就改了配方的量,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你別怪我哥哥,都是我太想拿第一了,都是我的錯。”說到後面,那少年的眼圈都泛紅了,聲音裡帶了些哭腔,讓凌沐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欺負小孩的壞人。
“阿聰,別哭。”旁邊的青年站起來,把少年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後背安撫。毫不避諱地在少年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總算把人逗得破涕為笑了,青年這才看向凌沐然,恭恭敬敬地作揖,道:“這位公子,懇請您千萬不要責怪舍弟。這個煙花是在我的店裡做出來的,所有的責任都該我負,今日請您過來,就是想和您商量一個賠償的方法。”
還沒等凌沐然開口,會長就幫起腔來:“這位公子,請聽老夫一言,這兩兄弟父母早亡,相依為命支撐著祖上傳下來的煙花店,日子過得很不容易。阿聰之所以會去,也只是希望能改善煙花店的生意,讓日子過得好一點,絕非有心要傷人。請公子看在他們生活艱辛的份上,高抬貴手吧!”
凌沐然一聽這兩兄弟的故事,再想起自己也是從小和孃親相依為命長大的,雖說有個侯爺的虛名和莫伯伯他們的扶持,但日子也一直都緊巴巴的,頓生同命相憐之感。本來他就沒想怪罪他們,此時更是趕緊站起來搖著頭揮著手:“沒事的沒事的,我一點都沒生你們的氣,放煙花嘛,哪能沒個意外呢?而且我又沒傷到,不用道歉了,更不要賠償。”
“那怎麼行,公子這般大度,我卜富貴良心上可過不去。”青年推了推身邊的少年:“阿聰,去把我們準備的賠禮拿來。”
“哥,人家不是說不要了麼,那錢沒了,我們拿什麼買原料啊!”少年勸說著自己的哥哥,心裡充滿了不甘願。
卜富貴瞪了弟弟一眼:“還不快去!”
“是!”少年撅著嘴走到一邊,拿起一個裝著木盒子的托盤,端到凌沐然面前:“喏,給你。”
“這是……”凌沐然開啟盒蓋,立刻被白花花的銀子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