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的迴廊。
此時他們已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裡,視野中卻始終矗立著中央那棟青色樓臺。風相悅凝眸高樓的方向,表情已隱隱帶了幾分擔憂,“到處都沒有珈蘭留下的記號,難道他已經……”
突然間,海鏡一把捂住他的嘴,又示意旋光不要說話,只因院中不遠處傳來了極細微的腳步聲,來者顯然內功不低。
三人藏在硃紅闌干和廊柱投下的陰影中,壓抑了所有氣息。只聽那腳步聲由遠至近,隨之而來的還有兩個人的話音,其中一個聲音細長柔媚,極為中性,另一個聲音剛直倔強,卻十分恭順。
聽見那二人的聲音,海鏡和風相悅都豎起了耳朵,因為那恭敬的聲音與那日與屠靈交戰時所遇見的青鳳門弟子一模一樣。
“師父,今日幻龍幫又派了人上門邀請,這次呂幫主的宴席,您真的不打算去麼?”
“為師定下的事情何時改過?不去。”那中性之聲笑嘻嘻道,前半段像是在開玩笑,“不去”二字卻斬釘截鐵,極為認真。
腳步聲忽的停了下來,那二人似乎就站在海鏡等人不遠處。三人貼在闌干附近,向他們望去,卻見月光下沐浴著兩個如玉美人,而那青鳳門主比起這美貌青年更要清麗上幾倍,膚如凝脂,唇若點櫻,媚態萬千,簡直比不少青樓頭牌更引人駐足。
旋光看得幾乎愣住,拍了拍海鏡道:“……這人比你漂亮不少啊,我終於見到比你長得還像女人的男人了。”
海鏡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容霎時陰沉,暗道旋光這究竟是損人還是在誇獎。
這時那青年的聲音又將他的思緒引了過去,“師父,我青鳳門歷來與幻龍幫交好,呂幫主和您也是好朋友,平日有什麼事您總是第一個趕去,為何這次您卻不願赴宴?”
青鳳門主鳳眸一轉,淡淡掃了青年一眼,“初晴啊,為師前幾天告訴過你,不該多問的別問,你這麼快就忘了?”
那喚作初晴的青年撇了撇嘴,退了幾步,“沒有……是弟子越矩了。”
晚風徐來,青鳳門主輕輕撥了撥被吹亂的髮絲,動作比女子更為柔媚,卻沒有一絲違和感。他沿著院中石子小徑向外走去,對青年道:“天已經晚了,你也早些歇息,明日將幻龍幫的弟子打發走,我就不去見他們了。”
青年應了一聲,目送自家師父消失在院外,撅著嘴委屈地嘆出一口氣,“師父這是怎麼了……一個月前那場大病之後,總覺得和從前有些微妙的不同,他原來有什麼事都會告訴我的……”
海鏡眼珠一轉,手掌在闌干上一撐,便躍入庭院。他足尖一點,便如一陣輕煙落到青年身後,猛然捂住他的嘴,提著他的腰帶,將他擄迴廊中。
“唔唔!”那青年措手不及,一邊掙扎一邊拼命想叫出聲音,卻始終抵不過海鏡的力道。
風聲在耳畔呼呼劃過,只稍一瞬,他就砰的落在地面,摔得淚眼汪汪。
風相悅手指一揚,便點了那青年穴道。青年怔怔望著風相悅,已認出對方是誰,頓時驚得杏目圓睜,吚吚嗚嗚想嚷些什麼,奈何嘴唇依舊被海鏡捂著。
海鏡在他耳畔低聲道:“我這就放開手,只要你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就放你離開。但你若是敢叫喚,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他的聲音異常低沉,每一個字彷彿都帶著綿綿細針,灑在青年心頭。那青年只覺周身像是有一條毒蛇爬過般,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恐懼,只能點了點頭。
海鏡這才鬆了手,“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似是想要逃避危險一般,往一邊縮了縮,不甘不願道:“……秋初晴。”
他頓了頓,眼光一睨海鏡,又投向風相悅,“……你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來殺我的?”
“哼,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還不會為了要你的命跋涉千里!”風相悅冷笑一聲,神色一瞬肅然,“你們今天捉住了一個少年吧,他在哪裡!”
秋初晴聽得一愣,“我青鳳門今天並沒有抓到什麼人啊,你們找錯了。”
他話音剛落,風相悅的劍端已落在他咽喉,“死到臨頭你還不說實話?”
寒氣隨著四肢蔓延,秋初晴心中一駭,身體猶如凍結般僵硬。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海鏡捉來,又被如此威脅,他頓感委屈,一時竟豁了出去,兩眼含淚,顫聲道:“你既然不相信我還問什麼問!威脅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就殺了我!”
說著,他還將脖頸往劍上靠了靠,白淨的肌膚霎時流下一絲鮮血,“來!快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