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是因為珍珠,他笑卻是因為無憂。
那個策馬而去的公子無憂去而復返,此刻正一身血汙地站在梁鶴城身後。
“那也要問過我!珍珠的頭顱可寶貝得緊,不是什麼人想要就能拿得走的!”
梁鶴城猛地轉身,便看見一個嘴角掛著淡淡微笑的少年軍士,正拿劍指著他。
“你是何人?”此人能踏雪而來而不讓自己察覺,只怕武功比那天涯珍珠弱不到哪裡去。他又哪裡知道無憂是仗著孔空兒的那套腳步沾塵的步法近了他的身。
“離家改姓,謝無憂是也。鳳珍珠,我說的沒錯吧?”無憂突然轉頭對鳳珍珠說,大敵當前,也只有無憂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分神,梁鶴城一動,無憂的劍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又近了他的喉嚨三分。
珍珠虛弱地朝無憂笑了笑,“難為你還認我這個鳳珍珠。”
無憂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滴落下來,“怎麼會不認呢?鳳珍珠永遠都是鳳珍珠,對不對?”說完又轉頭看向梁鶴城,“我從來都不喜歡殺人,但今天既然已經破了這個例,也不在乎多殺你一個。”手腕一動,劍貫喉而出,鮮血噴出,無憂的鎧甲上又多了一層血汙。
陸展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公子無憂,這當真是那個在棲息山下遇著的笑得風清雲淡的白衣少年麼,為何此刻在他眼底只看得到狠厲?
無憂隨手丟了劍,走過去扶起鳳珍珠,又替她把脈。醫術毒藥本是同宗,無憂既然是毒王的關門弟子,於岐黃之術倒也曉得個七八分,越把下去,一雙秀眉就蹙得越緊。
“珍珠,我們去請小郭給你瞧病好不好。”不及鳳珍珠答話,就動手想將她背在自己背上,不料剛一動手無憂就覺得腿一軟,兩人隨即一齊摔倒在地。陸展眉見狀,忙掙扎著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先向無憂比劃了自己的啞穴,等無憂替他解了穴低頭匆匆說了一句:“公主屬下冒犯了。”便將鳳珍珠背在背上,鳳珍珠氣若游絲地吐出一句,“珍珠謝過陸統領了。陸展眉剛走了兩步,回頭看無憂時,卻發現他仍然站在原地。
“無憂公子。”
忽然一陣尖銳的號角從東北方向響起,陸展眉循聲望去,只見一隊人馬立在那裡,為首的兩人中的一個人正吹著號角。那些個匈奴士兵聽見這些號角像是受到了什麼大的刺激一樣,明知道後面有千軍萬馬在圍追堵截,居然一個個地紛紛往回跑,本來往前疾馳的隊伍突然之間又全體後退,匈奴人馬術了得,如此一來竟也沒有亂了陣腳。陸展眉看得驚心,卻聽得無憂道:“你想個辦法讓天涯朝退兵吧!”
陸展眉一愣,“為什麼?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
“如果這場仗不用打就能贏呢?”就算隔著片修羅場,無憂也能看清對面那隊人馬為首的兩人,兩人約好了似的穿著了黑色,吹號的那個是大麥,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人,是小郭!
無憂笑中有淚,“鳳珍珠,你放心,有江南第一神醫郭一生在,你死不了的!”
“這個人,當真是鳳珍珠?”小郭抬起頭問無憂,他按在鳳珍珠手腕上的那隻把脈的手已經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無憂別過頭去,對著對面面無表情的軍士點了點頭。
“不可能!”小郭猛地站了起來,“鳳珍珠是什麼人,怎麼會容忍別人欺負到她頭上來,更何況是五臟俱損這麼嚴重!”
無憂肩膀動了一動,“除非珍珠自願,否則,誰又能欺負得了她?小郭,珍珠就託付給你了,再會之日,你要讓我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鳳珍珠。”
“靠,老子的眼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你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還想要去哪裡?”小郭淚眼汪汪的問無憂。
無憂衝小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拉了陸展眉走到一邊。
“陸展眉謝無憂公子救命之恩!”
無憂任他單膝跪在地上,聲音有些冷冷的,“我回來是為著私心,你大可不必謝我。我在棲夕山腳下見過你和方才那個老頭子,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們都是朝廷的人對不對?”
陸展眉沉吟半晌,沉聲說道,“是。”
“你們為什麼要扮作黃泉宮的人?亦或者,不久前死在黃泉鎖喉手上的江南三大門派根本就不是死在黃泉宮手上,而是朝廷乾的?”無憂步步逼近,陸展眉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只聽得無憂又開口道:“我不為難你,我這就親自去找他問個清楚!”
小郭不知什麼時候又閃到無憂身後,冷不丁一掌劈向他頸間,“只有你還聽他廢話,不吃飽飯,休想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