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溼,卻愈顯黛黑, 而木塌邊站著一個鶴顏白髮的老嫗,約莫七八十歲年紀,卻精神矍鑠,尤其是揮鞭的那雙枯手,下手又狠又準,不似一個老者,更不似一個祖母。
“棲夕山莊的規矩,你在這住了二十餘年,難道還要我重新來教給你嗎?無憂若有半點差錯,將來這棲夕山莊數百年的基業,難道就拱手讓於外人?他既不喜歡那杜姑娘,跟我說便是了。。。。。。”
“采薇知錯,請老太君息怒。”踏上那名叫做采薇的女子氣若游絲,卻還強撐著開口說話。不過那被流海遮住的眼睛裡卻沒有她的口氣恭順,漆黑的眼眸裡鋒芒畢露,滿是怨恨。跟她說有用嗎?當年送無憂去逍遙王府,她們姐妹兩個跪在毒日頭下求了一整日都沒換她一點憐憫,第二日便將無憂送走,更何況這門她親自定下的婚事。
“來人,抬她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替她療傷,我要讓她好好記住她背上的傷是為著什麼而受的。”
“啪。。。啪。。。啪。。。”
空曠的殿內突然響起一陣掌聲,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火焰一般的女子正站在殿門口大力鼓掌。火紅的披風,火紅的皮鞭,火紅的嘴唇,粉黛不施只染紅唇,一雙鳳眼七分笑意掩了三分怒意,讓人一見難忘。比起那榻上采薇病西施之美又猶勝三分。
“你這是做什麼?”那老嫗顯然更加不悅,握著龍頭柺杖到手更緊了三分,像要在上面掐出五個手指印。
“老太太您教訓得好,我看了忍不住拍手呀!老太太莫非年紀大了,連這都看不清了。呵呵。”那女子緩緩走到殿中央,瞥見塌上躺著已不省人事到采薇,眉頭只微微一皺隨即又笑道:“老太太這是在管教孫女麼?”
“我管教孫女與你何干,你莫要忘了,你早已不是這莊子裡的人了。”
“我當然記著,現如今無憂也走了,只剩我這死心眼的妹妹還留在這裡任你欺凌。真不知她怎麼想的,捱了鞭子也只能是活該。”這紅衣女話雖惡毒,可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那塌上的女子。
“你這是專程回來教訓我嗎?”趙老太君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紅衣女眉一挑,斂了笑意,一字一頓道:“我從未見過這樣狠心的祖母,對無憂,你不惜為一本破書遣他去關外做足四年人質,對采薇,這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抽的可不是別人的孫女,是您自己的。無憂從關外回來,表面上是沒事人一樣,那逍遙王是什麼人,就不用我多說了!”
“你住口。”那老太君猛地背過身去,拄著柺杖的手不住顫抖。“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這百年基業,武林泰斗。”
“老太太說這棲夕山莊傳男不傳女,這三十年來,站在這殿裡發號施令的可不是別人,趙老太君,我沒說錯吧!”說的這樣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那個位子,那個位子,但凡坐上去了的人,是沒有一個會想著下來的。那紅衣女子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狹長的鳳眼裡透這的是千年難化的冷漠。
“來人!把她趕出棲夕山莊,下次再讓她踏入半步,叫趙忠提頭來見我。”此話一出,片刻間空曠的大殿裡便擠滿了人,雖都拿著兵器指著那紅衣女子,卻無一人敢上前動手,因為眼前這女子在不久之前還是這莊子的大小姐趙採彤,這些人之中十之□都被她抓去練過武,一則礙於身份,二則確實懼於這大小姐的武功。
“老太君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採彤這就走。”說罷只見一團紅色火焰倏地躥起直落到塌邊,趙採彤一把抓起昏迷不醒的采薇,施展起輕功,方才被老太君叫到殿裡的武夫剛好成了墊腳石,轉眼間採彤已到大殿門口。
眼見采薇就要被採彤擄走,老太君卻不去追,反而緩緩開口說道:“你要帶她走,不妨先問問她願不願意跟你走?”
採彤身形不由得一頓,抱在懷裡的采薇□一聲,悠悠轉醒。
“阿姊,你回來了。”
“阿姊特地回來接采薇的。”
“我不走,阿姊和無憂都在外面,我再走了,祖母她會寂寞。”
“她不會領你的情,她早已沒有感情了。”
老太君接連經歷喪子之痛,唯一活著的一個兒子卻瘋瘋癲癲,不肯再喚他一聲娘。趙老太君的感情也許早在悲痛中流失掉了,她經受住一次一次打擊,變得越來越堅強,卻也變得越來越冷漠,如今已經沒有東西能夠再讓她動感情,唯一的孫子失蹤她吝嗇得連溼一下眼眶都不肯。如今這山莊裡,與她有著血緣關係的,也只有采薇了。
聽到采薇這樣說,站在殿中的老太君忍不住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