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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燦低叫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滿頭是汗,身上的中衣也浸了個溼透。
他嚇得臉色慘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不能呼吸那樣,張著嘴大口大口吸氣,胸口和肩膀大幅度地起伏,半天才緩了過來。
緩過氣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了床榻撲到桌邊給自己倒一杯茶水,卻因為手指顫抖,半杯都濺在外面,他管不了這麼多,雙手捧著茶盞遞到嘴邊。
冰冷的茶水順著咽喉滑了下來,總算讓人稍稍冷靜了一下,秦燦放下茶盞,長吁了一口氣,抬手拭了一下額頭,衣袖上湮了一大片水漬,這初冬時節,竟像是三伏天那樣出了一身的汗……
秦燦回想夢裡的場景,只覺得此刻還心有餘悸。
雖然知道那是夢,卻因為夢到了渾身浴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顏璟,而讓他覺得這是不祥的預兆。
他要回去!他不能把顏璟一個人丟在那裡,不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已經失去理性、把他當成邪物的百姓。
秦燦胡亂套上衣衫,開下門來:「當——]兵器出鞘,一把刀橫在他的面前。
「請小王爺回屋休息,我們在此處稍作停留,明日便繼續上路。]
說話的人是阿斌,因為身上那身軍裝,加之說此話的時候眉毛都不動一下,讓人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秦燦皺了皺眉頭,沒什麼好氣:「滾開!]
但那柄橫在秦燦面前的刀紋絲不動:「請小王爺回屋。]說完,阿斌轉了過來:「還是小王爺比較希望屬下像來這裡的時候那樣對小王爺大不敬?]
秦燦磨了磨牙,恨不得一口咬上去:「等回了京城,要你們好看的!]
阿斌卻是絲毫不懼:「屬下只是奉命完成太子的旨意,要賞要罰待到回了京城,悉聽小王爺尊便。]
秦燦氣得頭上快要冒煙,抓著門板的手抖了抖,下一刻只是「哼]的鼻孔出氣,手一甩將門用力拍上,接著一個人在屋子裡頭亂轉。
在縣衙被他們用迷藥迷倒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昨日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客棧裡頭,和送飯菜的小二打聽了一下,這都已經快到冀州交界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顏璟現在怎麼樣了……試閱切勿轉播
這樣一想,秦燦心裡各種滋味便遏制不住地翻湧了上來。
他還沒有把岑熙真正的死因調查清楚,他也沒有解決那氾濫了雲龍山的奇怪黑水,還有顏璟身上發生的異變……
雖然顏璟表面上看起來是那樣的強勢跋扈,又犀利乖張,彷彿天地間都沒有讓他恐懼退卻的東西,但秦燦很清楚,顏璟的心裡有良善,當然,也會有不安和恐懼的時候。
就算他表面不表現出來,自己也可以感覺到,——也許這便是兩情相悅的彼此才會有的靈犀。
哪怕岑熙的死真的是如自己的猜測,其實只是服用了「沉憂]之後的假死,哪怕今後自己再也跨不過這道坎,一輩子揹負著愧疚而無法面對顏璟那張臉;如果岑熙真的是因為自己一時的誤判,明明還能活著,卻被自己「殺死],那他永遠都不可能原諒自己,甚至還逍遙的和自己喜歡的人相偎相依……嚴禁散播
但他依然會遠遠地看著那個人,小心翼翼的回味彼此在一起的那些時光。
——那個晚上,自己一邊在他身體裡馳騁開拓,一邊卻又止不住流露出絕望,彷彿訣別一樣,但是顏璟卻安慰自己……
「就算這輩子不能在一起,還有下一世,再下一世……]
想到這裡,秦燦略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將頭轉向一側,心口那裡隱隱地刺痛著,一下一下,隨著血脈的搏動清晰傳來,讓他有種衝動,撕開胸口,將裡面那疼痛著的東西取出來……
反正現在他望不到前路,看不到來日,如果死能解決這一切的……如果死就不用再這麼痛苦的話……
秦燦抬頭,視線落在桌上的杯盞上面,看著看著,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將杯盞取了過來,看看手裡的杯盞,又一想剛才自己腦中升起的念頭,一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接著將手裡的杯盞往桌上一擱,還往後退了一步,像是看著什麼兇器一樣的瞪著那個杯子。
——怎麼會有這種丟人的念頭?!
秦燦用力拍了兩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就算前路再難走,就算自己和顏璟間的情絲被生生斬斷,自己也不該生出這樣的念頭。
***
「『燦燦』是野草,野草怎麼可以倒下?]
嘴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