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方翎正站在窗邊看那一株株歪歪扭扭的梨花樹苗。看了兩眼不忘與龍碧飛打趣:“我說龍大少,你給盛煙的梨花樹苗可挑的不好,瞧瞧,旁邊幾株都蔫了,恐怕活不過幾日。”他並不知四少爺龍碧燻那晚倒騰出的一茬,儼然不曉得這些梨花樹苗其實是龍碧燻親手種的。
由於不得訣竅,龍四少把好些樹苗都種在了表皮,根都沒有完全埋進去,自然是活不了幾日的。
龍碧飛也發現了這點,回頭對茗言嘀咕幾句,準備讓龍碧燻把死了的拔掉重新再種。這回,還得讓人在旁邊提點,免得他又做了無用功。
歪著腦袋也聽見了他的吩咐,龍碧升掩嘴喝茶,暗自偷笑。
龍碧飛見他一臉狡黠地看著自己,把手伸進桌下,掐了他大腿一把。
“啊。”龍二少呲牙一叫,驚得盛煙裝過臉來看他。“二哥哥怎麼了,茶水太燙了麼?”
“別是燙著了舌頭,給我看看……”方翎聽見了馬上走過來,要掰開他的嘴。
“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呵呵。”尷尬地笑了笑,龍碧升偷偷狠瞪了龍碧飛一眼,轉回頭道:“前日娘吩咐過,說岑二少初來乍到不識永嘉風情,讓我和大哥請他出門遊覽一番,我正發愁不知帶他去哪裡玩呢。”
其實大夫人只說讓他一人帶岑舒硯在永嘉城裡遊玩。聽見碧升把自己也一同拉上,龍碧飛默然揚起眉梢,嘴角含著笑。
“這還用想,去湖上泛舟嘛!”方翎心底還記得上次的仇呢,頓時冒出一個主意,對著龍碧升獻媚地眨眼。
龍碧升不如方翎知道許多玩意兒,同齡人喜好的東西他也不愛,聽他提了泛舟,便認真想了想,道:“若是泛舟,可順便去湖邊的臨淵酒樓用午膳,哥你覺得如何?”
龍碧飛未覺出不妥,便點了頭,“也好。”
盛煙興致勃勃地聽著,也有些想去,但想起今晚胖酒鬼師傅還要接著來給自己治腿,心裡又生出猶豫,不知明日腿會不會痛呢。這幾日被施了金針,日日醒來都痛得他打顫。
果然龍碧升問他道:“十弟也去吧,臨淵酒樓的栗子糕很好吃哦。”
栗子糕……莫不是小乞丐上次提及過的栗子糕?他那晚嘴巴發饞,就拉著自己唸叨了一晚上的栗子糕。雖然念得他耳朵恨不得生出繭子,但意外舒緩了他被施針時的疼痛。
胖酒鬼師傅的逆真十八針,真真是考驗人的意志力。
不過,他也說了,只要能忍受過這十八天,就不會再痛了。
“嗯……盛煙也想去的。”他想了想,還是應了。
每次出門的機會難得,盛煙還惦記著多見見世面,哪怕只是看看書上寫的永嘉六大景呢。就算是腿疼也無妨,他相信自己可以忍住。
幾個人說定了明日的出遊,又聊了聊降真香的製法,這才歡喜地散去。
半夜二更剛過,小乞丐便和胖酒鬼師傅到了。
盛煙鑽出窗戶被小乞丐接住,抬眼看了看胖酒鬼師傅,忍不住捂住嘴笑道:“師傅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怎麼穿上了夜行衣?”
“還不是這個狼崽子非讓我穿的!”師傅很受傷,抱著酒葫蘆很不滿意自己這身衣服,“黑咕隆咚的,如果讓你師叔看見肯定會笑話死我!”
小乞丐無所謂地撇撇嘴,“還好意思說,那晚要不是你在盛煙房頂喝醉了酣睡還掉下來,驚醒了那兩個小丫頭,差點被發現,我才懶得讓你扯布做夜行衣,你這一身的布料夠我做四套的有沒有!這樣穿著被人發現了還以為是武林高手,不會緊追不捨。可要是你穿那身破爛被人看見,肯定被認定是小偷了!”
“敢情你沒偷龍家大廚房的雞腿和黃瓜似的……”胖酒鬼師傅不自在地拉扯著這身稍顯小的黑色緊身短打,嘴巴里小聲嘟囔。
“你說什麼?”小乞丐跳腳,立馬要拉開架勢和他打架。
盛煙趕緊拉住他,“好啦,要把杏兒和馨兒再驚醒一次麼?”
師徒倆相互瞪視一眼,各自往後退了一步。
還是尋了那個僻靜的廢棄院子,盛煙躺在一張草蓆上,讓胖酒鬼給他施針。不知為何,今日的金針扎進腿裡,比往日更疼了,沒等所有金針都紮上,盛煙已經痛得渾身發抖。
小乞丐咬著嘴唇,心底何其忍心,但只能下狠心摁住他道:“盛煙你必須忍著,今晚這關最難過,這針要比往日深入三分……不然,你這隻腿的經絡恢復不了。忍忍,過了今晚就能打通一截,明日就好受多了!”
“好,我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