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我來著,還掐我手來著,可疼了……你也壞,跟四哥哥五哥哥一樣欺負我!”
“沒有!我我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
“有什麼看不慣的,我是認賊作父了還是給毒蠍婦人當做兒子了!你那個師父也是奇怪,他是不是不想你有好日過啊,那麼跟你說。還有,我就算喊二姨娘一聲娘,也不會忘記四姨娘啊!”盛煙委屈地抹眼淚。
小乞丐看他把鼻涕擤在自己袖子上,張大嘴要罵,但見他還傷心呢,只好嚥了回去。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你愛怎樣就怎樣?以後你再被那幾個混蛋哥哥欺負去了,我就躲在暗處笑話你!”他也是有脾氣的,好心提醒盛煙卻貼了冷屁股,頓時覺得無趣,拍開他的手就要走。
盛煙撅著嘴拉住他的衣角,就是不鬆手,輕聲道:“那個,我知道你比他們對我好的,你記得哦……朱欒院在西南方向,穿過水榭就不遠了。”
好笑地看他一眼,小乞丐跳起來掐住他的腮幫子,“下次見面要不要對你行禮,叫你一聲十少爺啊!”
揉了揉自己的臉,盛煙噗嗤笑出聲來,“哪裡敢讓你喊啊,誰能讓你受委屈啊!對了,小乞丐你叫什麼啊,你到現在都沒告訴過我。”
小乞丐的神情忽而變得有些不自然,撓了撓頭上亂糟糟的頭髮說:“我沒名字,娘過去都喊的是乳名,可是我的乳名跟女孩子似的,不想告訴你。”
“那你總有姓吧?”盛煙納悶地問。
“這個,師父說了,不能告訴外人。”小乞丐繼續撓頭。
盛煙一聽這兩個字氣了,叉起腰:“我是外人?原來你不拿我當朋友嗎?”
“朋友?”小乞丐想了想問:“怎樣算是朋友,娘沒教過我,師父也沒教過我。”
原來他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啊,想想自己不也是麼,盛煙心裡就對他多了一點惺惺相惜,露出雪白的八顆貝殼般的牙齒,拉起他的手說:“我以前也沒有朋友的,那你就做我第一個朋友好不好?朋友就是可以一起吃飯、睡覺、玩耍的人哦!”
“真的啊,那挺好,我以後沒吃的了就來找你蹭飯!”小乞丐嘿嘿地笑。
盛煙伸手拍他腦門,“你就知道吃!”
跟著,兩個人七拼八湊,把從大人們那裡聽來的關於結交朋友的資訊交流了一下,相互拉著手跪在地上衝著月亮磕了三個頭,小乞丐還像模像樣地掏出一把小刀說要歃血為盟。很顯然他是把江湖上結拜兄弟的儀式嫁接了過來,還覺得忒有男子氣概。
盛煙嚇得連忙握住他的手,讓他把刀給收起來,說他們意思意思就好,若這要做這種儀式,這麼也得等到長大些吧。
小乞丐一想也是,這把刀還沒見過血呢,就把小刀收進刀鞘。盛煙看他的刀鞘實在好看,上面不知道是鑲嵌了玻璃珠子還是什麼的,亮閃閃的,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看著看著眼睛都直了。
“你喜歡啊,那送給你唄。”既然是朋友了,那就大方點。
盛煙擺擺手,“不行不行,這是你的東西,我也沒有什麼可以跟你交換的。”
“嗯,那就等以後,你做出了甜香餅子或者香丸,拿來給我交換好不好?”這算是朋友之間的允諾吧,師父說了,答應了人家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點點頭,盛煙表示同意,兩人就手拉手繼續坐在場邊聊天。
“你還有師父啊,他對你好嗎?”肯定對他不好,不然怎麼讓他做乞丐,盛煙暗自想。
小乞丐費力地想了想說:“我好久沒見師父了,自從他把我扔在你們家後院,他就大半月沒回來了,不知道幹嘛去了!”
哎呀,可憐的小乞丐,不會是在被家人拋棄之後又接著被師父拋棄了吧?盛煙看著他的眼裡就多了幾分同情和疼惜的味道,把他拉過來,抬起小手拍他的背,“沒事兒,以後有我照顧你了,你不會餓肚子的。”你師父不要你了,我這個朋友不會不要你的。
於是,兩人又把朋友的意義轉回到了食物上,直到聊得飢腸轆轆才記起該睡覺了。
翌日一早,盛煙穿上了小夕帶來的新衣衫,看兩袖的浮雲花紋式樣,是三哥哥過去穿過的。能穿三哥哥穿過的衣服,盛煙很高興,不過他低頭聞了聞,沒有聞到曾經在三哥身上或隱或現的木樨香,有點兒沮喪。
心裡琢磨著怎麼才能讓爹爹對自己的印象好些,盛煙猶豫了半天,決定從二哥哥送給你的香瓷盒裡拿出一顆合香丸來,既然薰香來不及了,不如就揣進長袖裡吧。
他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