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打算放棄,又想起幹什麼呢?
我嗤笑自己,抬手,發現眼底流出一滴淚。
父親曾經說過:笑看紅塵,不如一葉孤舟,……栽彼浮沉,輕歌盪漾,一壺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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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允著手指,被奶孃抱著睡著了,我獨坐在一邊,拿著一本書心不在焉的看著,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搬弄手指——
手上一條細細的紅繩,連著一個小小的麒麟鎖。
這是季浩託人送來的東西,我記得這個東西,常年掛在他的脖子上,直到繩子磨了又磨也不肯摘下。
在手裡攥久了,握出了細細的汗。
猶豫了半響,我起身出了營帳。
不遠處的主營帳,季浩坐在門前的火堆前擦著劍。一隻肥羊支在火上,“嗞嗞”烤著正香。季浩看我來了,抬頭對我一笑,示意我坐在旁邊。
“身體好些了麼?”他漫不經心的問。
“好些了,……”我扯著嘴角,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恩……”
季浩僅僅的“恩”了一聲,就坐在旁邊不再言語。手中的劍擦得很亮,在陽光下,我能看到他專注的目光。伸手想替他擦去鼻樑上的灰塵,可是伸到半空中的手又不經意的縮了回來。
“這個,太貴重,……”我把小小的麒麟鎖拿了出來,“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不要輕易送人為好!”
“……你怎麼知道它很重要?”季浩抬頭,鷹一樣的眼神,十分犀利。
我心速慢了半怕,看著他的眼神不由而然的紅了臉。
“雨……”我呆了呆,繼續隱晦、含糊的說,“有次下雨,你淋溼了,……我看到的,……應該是很重要吧,因為當時看到的,是紅線泛白的樣子,……”
季浩點點頭,“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何況,我喜歡那孩子,……”
“……哦。”我低頭,咬著下唇,半響之後,頹然的抬頭,“那你,你抱抱他,……好麼?”
“好!”季浩笑,舞動幾下擦亮的寶劍,收回劍鞘之內。
李凜然似乎和幾個副將剛剛爭論完,氣呼呼的從營帳裡出來,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一點頭的就坐到了季浩另一邊。
“父親曾經的部下大多都記在我的麾下,不日便可起兵,可那幾個老東西卻說不行!!!我擦,‘天時地利人和’這幾樣我都全了,可他們還是講了一大堆道理阻止我不讓我——”李凜然猛的抬頭,看到我後,目光冷了冷。
“……你們要造反?”我頹愣的說。
“蘇——瑾笙,不是反,而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李凜然掏出匕首在烤羊身上割下一塊兒肉,對旁邊的將士說,“去,給那蘇大爺兒送去一塊,告訴他再學那些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讓他餓死在這兒!!!”
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麼?我看著季浩與天戾帝神似的臉,默默的轉身。
回到我的營帳,奶孃靠在椅子上睡著了,而小孩則瞪著雙眼看著我,不哭也不鬧。我突然想到,似乎我還沒有給他起名字。
姓蘇還是姓季?……
父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高興,只是說他曾在皇宮待了整整十年,姓氏不祥,小名高興。多問的時候,父親說的麼稜兩可,因為當時對於與這個異常俊美的侍衛,我是十分歡喜的,於是再多的問題也被壓下,於是,這人便在我身邊陪了我幾近三年。
從無愛到相愛,到悔恨到現在的漠然,這些果然是一個複雜的圈,繞了繞,我失去他,便如當初的第一面,頹然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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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浩很守信用,晚飯後,他就來到我的營帳。
當時我正給孩子換尿布,哭喪著臉恨不得把這小孩扔了的時候,季浩掀起帳簾進來。他走到床前的時候,抱起撒歡兒的嬰兒,穩穩地托起來。
“起名了麼?”他淡淡的問。
“沒……”我說。
“天佑,蒼天庇佑。”季浩想了想,“蘇天佑,怎麼樣?”
“……很,好聽。”我微微一笑,想上前抱住那人,可是,終歸理智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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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玲瓏十分喜愛這個孩子,沒事兒的時候便來我的營帳與他玩。額頭的傷已經好了,可是猙獰的疤痕讓他剪了好些的劉海才能遮住。
曾幾何時,他嬉笑,說他這樣才有男人味兒,可是,我又怎不知他心裡的傷痛呢。
李凜然天天圍著季浩轉,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