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凜然周圍的眼線多了,而且身邊更多了只會吃飯、泡妞的富家子弟,一次營帳裡的官兵與之起了爭執,被推到後便半個月沒有起身。
訊息傳到我的耳朵裡的時候完全變了味道,說這些腐敗的富家子弟為了把自己的暖床丫頭帶進營帳,便與李凜然起了衝突。
西北的鄉土豪紳大多受了季蒼穹的恩惠,所以我知道,他們和李凜然抗衡的時候,也必定底氣十足。
可時不多日,西北安靜下來,從各個奏摺上面,已經看不出西北的張狂。
石溪公公淡淡的說:“西北已經開始公然賣官了,……”
這不就是季蒼穹所要的麼,可是,這樣是不是太快了,西北力量瓦解的,有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你覺得他們在幹什麼?”我慵懶的問。
“糾集軍餉。”石溪毫無表情的回答。
“……”我沉默一番,臉上溢位笑容。
後宮雖然不能參與朝政,但我並非女子,應了老太妃的懇求,捧著摺子去了宣啟殿。到了宣啟殿,我並沒有尋到人,而這兒的老太監則引我去了大臣們廷議的屋子。
那是一間老式的屋子,已經有些舊的窗紙和刷了油依舊很舊的桌子椅子。
我推開門的時候,十餘雙的眼睛望向我。父親微微抬頭,顯得有些淡然,似乎他已經料到我會來一樣。我輕輕的點下頭,眯著眼睛坐到季蒼穹的身邊。
“你們,繼續!”我放下奏摺,拿過季蒼穹用過硃紅的毛筆批閱起來。
南方大旱,需要銀子;開倉放糧,也需要銀子;修河道、引江水、築大壩,這些通通需要銀子……
我抬頭看著一個個面容赧色的官員,在空寂的房間敲著毛筆,有一下、無一下。
“皇后,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說。”季蒼穹終於忍不住,低低的換我。
“沒有!”我回答的很乾脆,然後繼續看我的摺子。
兩個時辰的廷議幾乎是在沉默中結束的。我有些吵鬧的肚子開始抗議,季蒼穹也聽到我這兒十分不得體的“叫囂”,又坐了半響,起身離開。
當其他的官員也陸陸續續的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戶部尚書賈樂。
聽到我的聲音,賈樂停下腳步,十分恭敬的對我作揖,然後立於身側。對於我的不吭不響,他的腿開始得瑟,有些浮腫的臉上涔涔的冒出冷汗。
“老太妃讓我去國庫點點銀子,不知道尚書大人能否帶路!”我嬉笑的由石溪扶起來,把奏摺揣在懷裡,十分不雅的扯扯緊固在脖子上的衣領。
戶部尚書賈樂是三朝元老,為官多年,掌管戶部也已經十多年,我所知道的是,此人對朝廷忠心耿耿,唯獨對季蒼穹意見頗大。曾經的廷議上,公然反駁季蒼穹那是常事,被罷免那陣子,天天在家吃齋唸佛,要不是父親親自去請他,興許還在家裡裝病裝傻呢。
因我獨獨叫上他,所以一路上惹一干人側目,他冷汗涔涔,而我則笑的開心。
走到一處揹人的地方,賈樂實成的跪在地上,還沒等我說話,便老淚縱橫。
石溪甩著拂塵,一時間也有些發矇,上前趕緊讓老頭子站起身來,我則側目凝視,不言不語。
“微臣該死,……國庫的銀子和賬上的銀兩差出一半……”賈樂淚聲俱下。
“……起來吧!”我扶著賈樂,讓他起身。
“殿下,求殿下放過大慶王朝!!!”賈樂掙脫我,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著頭。
趁我發愣的時候,那人磕破的頭,血順著臉,流到了脖頸處。
“求殿下,放過我們!!!”賈樂繼續說。
“……何來的放過啊,賈大人?”我低聲的問,然後轉身對石溪道,“帶賈大人去景承宮包紮一下傷口,……如果有人問,就說賈大人年事已高,走路不小心,摔的。”
“賈大人,走吧……”石溪輕輕攙過賈樂,向我揹著的方向走去。
*
我安靜的走在皇宮乾淨的大理石臺面上,慢慢的走,慢慢的晃盪。
許多時候,我都是喜歡走在這兒上面,因為陽光照射的時候,大理石上會有很淡的溫度,會暖暖的,這樣,脫下鞋子也不覺得冷。
手上的奏摺因為捧著太久了,所以胳膊有些發酸,我坐在冷宮不遠處亭子的臺階上,聆聽知了和淺淺的小鳥的叫聲。
還有那熟悉的音調。
“喜雙,以後就跟著我吧,路禾那裡,不要再去了。”我挑起小太監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