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汶寂白了他一眼,“別想了,老老實實地說,不然……”出身皇族的藝術家最討厭了,在宮廷中成長的他們一般都遺傳到了先輩的識人智慧,藝術家的天性又讓他們信奉直覺,是理性和感性的結合體,一句話就能把人的死穴找出來,然後死死地掐住!
小豆子看了他一眼,也不瞞了。得,反正這小祖宗早晚得知道的,大不了自己把他打昏了拖走。於是也坦然道:“這宮裡頭的人都給張公公調去打理避暑山莊了。”
楊汶寂皺了皺眉頭:“什麼?就是打理避暑山莊也不用把我房裡的人都支走啊?還有,為什麼只支我房裡的人?這宮裡沒別人了麼?”
小豆子嘆了口氣,“您整日除了寫字畫畫還知道什麼?萬歲爺都病了好幾天了。”
這萬歲爺的身子自從當年皇后難產之後就沒好過。當年楊汶寂的母親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楊汶寂他爹楊支離又是個痴情種子。自她死了之後,楊支離就開始開了漫長的單身父親的生活——守著他死去的皇后一個妃嬪也沒要,整日鬱鬱寡歡,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只有在和楊汶寂在一起時才會開心一點。
“父皇的身子我是知道的。”楊汶寂對他爹的身子早就習慣了,一個月總有那麼三十幾天用藥撐著。
“可這和張公公把人調走有什麼關係?”楊汶寂有些不明白。
“這回萬歲爺病得和平時不一樣。”小豆子臉色有點陰晦。
“什麼?”
“你想想,這幾天萬歲爺有來看過你麼?”小豆子提醒道。
楊汶寂想了想,這幾天父皇的的確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看過他了。
說到這裡,他的心突然有點慌,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的感覺:“你是說……”楊汶寂沒敢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但是眼眶已經紅了。
小豆子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嚴肅道:“萬歲爺怕你擔心,不我們告訴你,爺可能不行了……”
小豆子的話還沒說完,楊汶寂就失聲尖叫起來:“你說謊,我父王才不會有事,你騙我!我要親眼去看!”嚇得小豆子忙捂住他的嘴。
有時候親情就像空氣,在的時候沒有感覺,一但要失去的時候就會喘不過氣來。
楊汶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含糊著喊:“你……你攔住我做什麼……我要去見父皇……我不相信……”說著掙開小豆子,就要往宮門裡頭闖。
小豆子看見他的眼淚一下子也慌了神,見他就要闖進去,忙又將他攔回懷裡,“小主子你不能進去啊,有危險!”
變天(3)
“什麼?”楊汶寂聽他這麼一說也呆了,淚花花地看著他,“為什麼有危險?”
小豆子咬咬牙:“好,我就跟你都說了吧。小環說的的大青蛇是真有其事,萬歲爺上朝受了驚,回來就病下了,已經躺了好進幾天,太醫都說不行了。”見楊汶寂的眼淚就要落下來,小豆子心裡不忍,還是閉著眼將話說完了,“朝裡的勢力很複雜,皇族本來就人丁凋零,勢力一日不如一日。而這幾年功臣派的勢力一日比一日強。這功臣派的代表就是相國凌候。萬歲爺怕自己走了你坐不穩這皇位,便有了要殺凌候的念頭。只是聖旨還未下,那凌候就已經得了訊息了。”
楊汶寂聽得心驚,早就在書上看見過“去母存子”、誅殺重臣的做法,卻萬沒想到平日裡那麼和善的父王也有這麼殘忍的一面:“那凌候一定已經跑了吧。”
小豆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著宮門冷哼了一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跑的道理?萬歲爺只不過是個將死之人,你又年幼,成不了氣候。而唯一算得上對手的寧王還出兵平亂去了。這可是個改朝換代的好機會啊。如果是你,是選做個逃犯被人通緝呢,還是拼一拼做個挾天子以令天下的攝政王呢?”
楊汶寂不解地看著小豆子:“可是父王不會讓他做攝政王的。”
小豆子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楊汶寂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楊汶寂只覺得他指尖冰涼。他看著小豆子的笑,背後立時起了一層寒意。
“所以啊……”小豆子放慢了語速,“凌相就和萬歲爺的貼身太監張公公達成了協議,要在今晚謀害皇上,篡改聖旨。”
他這話一出,楊汶寂嚇得退了半步。一個閃電炸開,將小豆子的臉映得一片猙獰。
楊汶寂怔了怔,一時心臟跳得厲害:“小豆子,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不會你……”你也參與了這場宮變吧……
楊汶寂低了低頭,還是沒能把那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