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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欽和他的侍衛已經追到了懸崖邊。
南門欽下馬,他的步履很慢,帶著世襲貴族的優雅。
但是他一腳踩在了白澤的脊背上。
蘇纓捂住嘴,跪坐在了地上。
她才明白,白澤為什麼讓她不要回頭。
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南門欽拎著他頭髮迫使他抬起頭來,他整個人都成了一個任人擺佈的人偶。
南門欽笑了起來。
“白澤小爺,朔日的滋味,不好受吧?”
白澤的胸膛微弱地起伏著,他像瀕死的魚一樣張了張嘴,他聲音微弱,但是那份熟悉的囂張,卻讓人心酸。
“卑鄙的……東西,要不是這賊月亮……小爺……小爺我……弄死你們!”
他的尾音驟然變調,因為南門欽踩著他背上的腳,驟然加重。
連蘇纓,都聽到了他脊樑不堪重負的破碎聲。
南門欽看了一眼對面的蘇纓,笑得意味深長。
“蘇大小姐,你大概還不知道,這位大英雄,怎麼忽然就成了一灘爛泥吧?”
“你有沒有聽過一種武功,叫做龍髓功?”
☆、對峙
龍髓功,是傳說中的一種武功,相傳修煉龍髓功之人百毒不侵,無人能敵。
但是到了月亮最圓的望日,卻是龍髓功散功之日。所謂散功,不僅是功力散盡,連身體都會變得幼兒一般脆弱,所以每到望日,修煉龍髓功的人都會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等待望日過去,所以望日又被稱為龍蛻;因為據說龍在蛻皮之前也是如此脆弱。
南門欽俯□來,像是在檢視白澤的狀況,他像所有士族子弟一樣彬彬有禮地對白澤道:“聽說龍蛻時,修煉龍髓功的人面板會敏感得如同新生的嬰兒,就算是一陣風,吹在你面板上,也是刀子割一樣的痛……”
他,其實是在說給蘇纓聽。
放血能讓馬的力量在短時間內提升到極致,但是他並沒有放血的藥,所以這道懸崖,他過不去。
他只能讓蘇纓自己過來。
“我這次來得匆忙,五刑只帶了兩個,其中有一個你應該很熟悉……”南門欽雲淡風輕般道:“叫針滾琵琶。如果我沒記錯,你的父親,應該就死在這上面。”
即使隔了一道懸崖,蘇纓仍然可以看見,被按在地上的白澤忽然劇烈掙扎起來,那雙貓一樣的眼睛驟然血紅。
南門欽抬起頭來,看著蘇纓。
“放開他!”蘇纓吼道。
她不是兇狠的人,她入江湖來,從不主動傷人,她只是有點任性……
直到現在,她才第一次意識到,她骨子裡,還是一個陰狠的蘇家人。
至少這一刻,她的腦子裡除了殺掉那個叫南門欽的人之外,沒有別的想法,在她過去的十六年中,她從來沒有這樣仇恨一個人,她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跟著父親好好學用毒之術!
“終於出聲了。”南門欽放開白澤,朝著蘇纓攤開雙手:“怎麼,蘇大小姐,你有什麼東西來換這位‘小爺’嗎?”
白澤像瀕死一般趴在地上,他的雙唇蠕動著。
蘇纓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在說“快走。”
走不了了……
這位十六歲的女孩子這樣在心底說。
這個世上,所謂的意氣,所謂的不得不為,所謂的責任,不是隻有你們男人才有。
“你要怎樣?”蘇纓這樣問南門欽,恨到極致,她反而冷靜下來。
“我要的很簡單,”南門欽用眼睛指了指那道懸崖:“你過來。”
“你做夢!”
“那就沒得談了。”南門欽輕描淡寫說完,又躬□去。
“你住手!”蘇纓吼道,她聲音嘶啞。
“你如果敢動他,你會後悔的!我是蘇家唯一的繼承人,如果你動了他!我發誓我蘇家永生永世都要與你為敵,不死不休!”
南門欽笑得安然:“不愧是蘇家的繼承人,想的就是長遠,等你掌權,這小子骨頭都爛了。”
蘇纓的眼睛頃刻間就紅了。
她掐著自己的腿強迫自己冷靜。
“唐門,唐門的少主唐璿喜歡我!你要是敢動白澤,我回去就嫁入唐門,到時候我要你南安王府都為白澤陪葬!”
南門欽的笑容淡了。
“我可不信,蘇大小姐會傻到拿自己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