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我要帶走。”
雲臺和尚既然被人稱為妖師,其名聲在關內外自然都是十分兇殘的。所以哪怕將士對於他的一些命令並不認同,但是卻也不敢公然反抗。
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雲臺抱起了這位殺傷了眾多同袍的“漢賊”,在弟子的簇擁下緩步離開。
葉星官醒來的時候,還覺得渾身一陣疼痛。
他身上主要的傷都在胸腹手臂,腿上似乎只有兩處傷勢,倒沒什麼。但是背上中了兩箭,胸腹被法杖擊中足有十餘次,這部分傷處都是動一動就能讓人疼得流冷汗。
這卻不是最難熬的。
最難熬的是不知為什麼,葉星官的頭也在一陣一陣地抽動著,發散出壓抑的疼痛。
不過,沒死就該多少慶幸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葉星官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不料四肢痠軟,一直用不上勁。
有心想要催動內力,但是丹田卻完全不聽使喚,半晌葉星官都沒能催動一點內勁。每次眼看能催動一點了,他卻總是忍不住一鬆勁,就任由它們四散而逃了。
如此重複幾次,葉星官很快意識到了不妙。
很明顯他的內力是被人使用某種手段給下了禁制。
只是由葉星官自己細細檢視過來,判斷大約不是封脈的手段,而是用的藥物。只是不知道藥效持續多久,是會自然消散,還是需要特殊的藥物解除。
他倒盼望是前者,但知道後者這樣的也是有的。
葉星官思索著,卻很快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就看到有兩個妙齡女子走了上來,看到他睜開了眼睛,頓時露出了笑容,說道:“公子您醒了。”
兩個女子都說著強調彆扭的漢話,衣著也是女真人的打扮,顯然他應該還在大定府之中。
他開口的時候微微咳了一聲,才問道:“這是哪裡?你們是什麼人?”
其中一女子開口說道:“這裡是國師府,我叫盈歌,她是烏璐。國師派我們來照顧你。”
葉星官問道:“……國師……是雲臺和尚?”
盈歌說道:“國師自然是雲臺國師了,公子您這話問的。”
葉星官卻有些疑惑。
若說他現在在女真人的國師府,那麼照理來說之前與他動手的那個和尚很可能就是雲臺國師或者他的弟子了。事實上葉星官更加傾向於對方就是雲臺本人,一來他不覺得女真會有這麼多佛教高手,二來他也隱約記得當時似乎有人叫過對方一聲國師。
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何對方竟然沒有殺他,而是把他帶回了國師府。
不過無論如何,對於葉星官來說,能夠暫時性地逃過一命總是好的。現在雖然被困,但是如果能養好傷,他至少會有一搏之力。
之後葉星官表現得很安分。他打算在傷勢痊癒之前,對於侍女送來的東西全部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對方為他上藥治傷的時候他也十分坦然。
總歸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葉星官醒來後大約過了兩三個時辰,雲臺和尚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葉星官被下了藥,渾身無力躺在床上無法動彈,但是眼神卻很沉穩很鎮定。雲臺和尚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成朝是什麼身份?”
葉星官回答道:“君子劍連溪。我不過是……一個江湖人而已。”
雲臺和尚卻不怎麼相信他的自稱,輕聲笑道:“一個普通的江湖人為什麼會從關內跑到大定府,單槍匹馬闖入城中殺我將士?”
葉星官卻並不露怯,瞪著對方眼神凌厲地說道:“是你們的人先設計殺了我的兄弟!”
雲臺和尚望了他半晌,卻是沒能分辨出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最後淡淡一笑,說道:“既是如此,也就罷了。反正人也已經殺了。”
然後他對烏璐和盈歌說道:“好好看顧連公子。”
兩位侍女應下。
葉星官卻是有些不明白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如是過了幾日,雲臺和尚天天都來看望葉星官。有一日他還帶了佛經過來,坐在葉星官身邊,十分用心地念了半晌。
葉星官不能動作,只能雙眼直瞪瞪地望著床帳,聽他一直在那裡唸唸有詞。唸了半晌,雲臺似乎是意識到他並沒有在聽,卻是伸手扳過了葉星官的臉,責令他道:“跟著我念。”
他讀的是梵文的經書,葉星官根本聽不懂,所以便直接連帶嘲諷地笑問道:“讓我念做什麼?我又不是和尚,也聽不懂梵文,唸了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