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跟了出去,美其名曰,有個人跟著,他的目的不會那麼明顯,可以偽裝成在逛街。
等到二人出了門,林冬吃飽喝足,打了個哈欠。
臧飛龍看他,“累了?去睡會兒吧。”
說著一邊伸手過去探小孩額頭,確定他沒有再發熱。
林冬任他摸著腦袋,懶懶道:“我已經好很多了。”
“那也要小心,再生病的話就不好治了。”
林冬點頭,事實上他也確實有些累。大病初癒,身子本就虛弱,昨日出門雖穿得厚實,但江南的冷是骨子裡的溼冷,還是讓人受不了的。
臧飛龍又叫人多拿了幾個炭爐來放在屋子裡,窗外寒氣森森,屋內卻熱得人大汗淋漓。
林棗抹了把汗率先出門去了,梅祿還堅持坐在屋裡,幫臧飛龍倒了杯茶,又讓人來收拾了碗盤。
林冬躺在床上,目光在臧飛龍和梅祿之間看來看去。臧飛龍顯然是很遲鈍的,完全沒意識到梅祿時不時偷看的目光,可那不等於林冬沒發現。
他撐著腦袋想了想,突然道:“大哥,我想吃糖葫蘆。”
“這個時候?”臧飛龍納悶,“你剛吃了飯。”
林冬不做聲地看他,臧飛龍立馬站起來,“我這就去。”說著拿了桌上的外套一穿,一邊開門一邊道:“你好好待著,哪兒也不許去。”
“嗯。”
門一開,和屋內截然不同的冷意竄了進來。梅祿坐在門口的位置,瞬間打了個哆嗦。
林冬朝床沿拍了拍,“坐這裡來,這邊暖和。”
梅祿心想,他已經夠暖和了。
但畢竟人在屋簷下,他只得起身走了過去,拉過椅子在林冬對面坐了。兩人大眼瞪小眼。
林冬又仔細看了看他,梅祿長得乾淨,身子也不算瘦弱,一身青衫襯得人傾長玉立,就是表情太過溫順了些,又顯得小心翼翼,所以看著弱不禁風似的。
這麼一想,林冬想起章城來了。那個人感覺就更傲氣一些,長得也很漂亮,雖然有些羸弱,長相也偏女子,但襯著那份傲氣和自負,倒也顯得獨樹一幟。
“你認識章城嗎?”林冬突然好奇起來。
“認識。”梅祿顯然有些意外,“你認識章大哥?”
“章大哥?”林冬眨眨眼,“我和他只是聊過幾句,其他不太瞭解。”
“哦……”梅祿捏著袖子,慢慢道:“章大哥其實人不錯的,他待我們也很好。總是告訴我們,不要反抗,免得受苦。要對自己好一點。”
林冬唔了一聲,“他看起來倒不像會對別人好的人。”
“我起初見他也這麼覺得,覺得他是很不好招惹的人……”梅祿道:“但相處久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他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過也分時候。若是為了保全自己,他會丟下其他人,他跟我說過……在這個世間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命,其他都不重要。若是能活下來,就要好好活著,不管用什麼手段。”
林冬倒對章城有些刮目相看了,他撐起一點身子,問:“我聽村裡人說,他是改了自己的姓氏?”
“嗯,他原來不姓章的,姓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從來不提。”梅祿道:“只聽說他曾經家境很不好,家裡人對他也很不好,總之經過了一些很大的波折,本來都要死了,卻被剛巧路過的章子柬救下來了。大概看他長得好,就收了他。”
林冬點點頭,梅祿突然問:“林小先生……”
“叫我林小就行了。”林冬笑笑。
“嗯……林小……”梅祿張了張嘴,似乎又問不出口,憋了半天,話題一轉,“我,我們倆誰年紀大一點?”
“我吧。”林冬道:“冬天過完,我就十八了。”
“啊,我生辰在夏天。”梅祿抿了抿唇,“明年夏天十七。”
“果然我大一點。”林冬躺回床上,翻了個身,面朝著床頂,似乎發呆又似乎想著什麼。
“你……你和林大哥是……”梅祿努力了幾次,終於開口道:“表、表兄弟?”
“不是,結義兄弟。”
“哦……”梅祿突然覺得其他的好像不用問了。
有人會對自己的結義兄弟好到這種程度?噓寒問暖,怕凍著怕餓著又怕熱著。就算是親兄弟也難以這樣。
也許這兩人是……
梅祿臉色暗淡下來,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怨憤起來。為何每次自己以為能得到的東西,就輕易沒有了呢?因為自己生的貧苦,就一定要事事落在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