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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歡從書桌後站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從書桌後繞出來,百無聊懶的開始在書房轉悠,一邊隨手翻著東西一邊哼起了小曲:
“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臺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最後自暴自棄的往太師椅上一坐,嘆道:“無趣啊無趣,無酒的日子實在太無趣了……嘖嘖,卓歡啊卓歡,你竟淪落到連酒都買不起的地步了……”說著伸手往懷裡探了探,還是一無所有。昨日拂衣給的銀兩原本夠兩頓酒錢的,結果和血修羅的那一架白白浪費了一壺,不得不重新打了一壺酒來喝。想到此處,卓歡覺得心肝肺腎都開始疼,也不知什麼事惹著了那位無賴皇帝,竟然出血修羅來殺他,害的他今日沒酒喝。
卓歡越想越怨念,不經意一瞥,竟發現太師椅旁的松木桌抽屜裡露出幾角白色,像是宣紙的顏色。卓歡不由有些好奇,拉開抽屜,發現是幾張畫了畫的宣紙。那幾幅宣紙有的畫了深山老松,挺拔的軀幹直插雲霄,有的畫了一隻猛虎,有的畫了飛奔的駿馬……畫旁的刻章均是沐子珣印。卓歡一邊看一邊讚歎,想不到沐子珣畫工竟如此深厚。看到最後一張時,卓歡不由愣了一下。那是一株植物,長得極為高大,襯得旁邊的屋瓦飛簷極為矮小。這幅畫本沒有什麼稀奇,然而卓歡卻覺得這個佈局畫風極為奇怪。憑他的第一眼印象,他覺得畫的應該是個旬子,但是旬子木一般都是矮小的,不會這麼沖天的高。而且周圍的屋瓦飛簷極為壯闊華麗,飛簷角上竟然有異獸端坐,這倒像極了宮裡的正殿。
卓歡又瞥了一眼這畫,忽然坐直了身體。一股冷意從他的脊背直竄而出。這畫的當然是旬子木,只不過是變高變大了的旬子木。旬子木,沐子珣……這周圍的屋瓦飛簷應當就是宮裡的正殿……
卓歡忽然聽得一陣腳步聲往書房方向而來,他慌忙將畫塞進抽屜裡,抹了一把臉,起身開門。卻見是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跑來,見到卓歡大喊一聲:“卓先生,不好了,陛下來了,在前廳打拂衣姐姐呢!”
卓歡那一身冷汗被這麼一喝全凝在了背上。他忙和那丫鬟一起往前廳跑,一邊問道:“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為什麼要打拂衣?”
那丫鬟急的似乎要哭了似的,但卻答得清晰:“拂衣姐姐從小就跟著將軍,原來拂衣姐姐不叫拂衣這個名兒的,只不過有一天將軍忽然要給改了,改叫拂衣了。今兒陛下一來,拂衣姐姐跪迎時說了句婢子拂衣恭迎皇上,陛下就愣了半天,然後忽然冷笑一聲,命人掌拂衣姐姐的嘴巴。”
卓歡一愣,覺得其中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蹊蹺,只覺告訴他這事不是皇上忽然失心瘋了那麼簡單,然而腳步卻已直衝前廳。到了前廳,發現果然聶劍文坐在太師椅上,臉色陰沉,拂衣跪在地上,被兩個漢子制著,兩頰已高高腫起,而那執刑的人卻在動手。
卓歡一見心裡發緊,不由大喝一聲:“住手!”
那漢子吃了一嚇,那掌嘴聲就那麼一停。帶他反應過來,竟像是聽了卓歡命令般停手一樣,不由大駭,偷眼瞧向聶劍文。
聶劍文微微眯起眼,倒也沒生氣,揮了揮手讓那些人放開拂衣,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卓歡。卓歡剛才那聲吼完全是下意識的,等他清醒過來也有些後怕,於是跪下道:“小可卓姓,祖上賜名為歡,承蒙陛下與將軍厚愛,得以脫離罪人之身,與將軍府供職。小可忝為管家,竟不知皇上駕臨,罪該萬死。府內奴僕藉由小可教管,此婢莽撞衝撞陛下,乃小可管教無方,亦罪該萬死。”
聶劍文不由笑了笑,那笑意是十分的惡質與嘲弄:“卓先生如此說,便是甘願受罰了?”
卓歡恭恭敬敬的行禮道:“絕無怨言。”
拂衣看向卓歡,眼神閃過一絲悲切:“卓先生,此事與你無關,你請快走罷!”
卓歡轉頭看著拂衣,忽然一笑,那笑意竟是幾分風流恣意:“姐姐莫要擔心,小可只是替姐姐擋擋,若是打壞了姐姐,今後可沒人借我銀子打酒喝了。”
聶劍文眯了眯眼:“朕有說要你替她受罰麼?是你自己列了這麼多罪狀,豈是掌嘴就能了的?”
卓歡怔了怔,不由有些茫然。
聶劍文嘴角挑起了一絲極為惡毒的笑:“來人啊,把他的手筋腳筋給朕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 章
7、
卓歡愣了一下,拂衣在旁邊也怔住了,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