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其他,只埋怨自己沒輕沒重讓老九起得急了,一邊兒又大聲吼著讓人傳太醫來,一邊兒還想給老九順順氣,又怕自己手腳沒個輕重的,反讓他不舒服,只急得在床邊團團轉,偏老九身邊那些丫頭,平日裡看著好,真到了要緊時候也是不頂事的,一個兩個的,才上前兒老九就吐得越發厲害了,老十看得憋氣,正待一腳踹翻兩個讓這些只知道勾著老九、卻連服侍人的本分都沒學好的丫頭醒醒神,劉嬤嬤卻似乎看出什麼來,讓一眾丫頭都退了開去,自己上前給老九拍背順氣,又服侍他喝了小半杯溫水,果然漸漸好了,老十這才鬆了口氣,只是看那些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丫頭還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老九緩過氣來見了,翻了個白眼:“行了,她們平日也還好,就是今兒,爺聞著她們身上的味道不得勁,想是那香粉不好,回頭換一家拿些好的來,別的不說,這近身服侍的,總該賞心悅目色香味全才好。”
老十聽了,竟果真點頭應下,劉嬤嬤看得好笑,只是心下忐忑,眼底幾分笑意又帶出幾分期待和不安來,老十都看出來了,也沒多想,看老九緩過氣兒來又開始皺著眉嫌棄這一屋子的腌臢氣味,搓了搓手,有心想扶著老九換地兒,又怕自己粗手粗腳又招了老九這個皮子不適,心下實在懷念老九原來那身雖也看著細皮嫩肉、卻很是經得起折騰的皮子,臉上就流露出幾分來,老九見了又瞪他兩眼,老十摸摸鼻子,轉頭呼呼喝喝地去安排外間兒的軟榻去了,什麼要鋪上軟軟的皮褥子,什麼要拿湯婆子先弄暖和了,老九看著他給丫頭們添了好些亂子,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因身上沾了好些嘔吐出來的穢物委實難受,且老十再幫倒忙也弄不出什麼大亂子,索性也不說他,自己披了衣服起來,往西間沐浴去了。
老十看著丫頭子有條不紊地將床榻的穢物收拾了,看看自己衣襟上也沾了些兒,摸摸鼻子,先往西間外頭問了兩聲,聽老九應答的聲音中氣頗足,方放心自行洗浴,因掛心老九那兒,不過略洗洗換了衣服便罷。
出來又喝了一盞茶,老九方才又回了正房,老十輕手輕腳扶著他在軟榻上躺下,大夫也來了——還真是太醫,老十倒沒多想,忙將老九的袖子挽了挽,小心擱在小枕上頭,等太醫診脈。
那位看著年歲也不算大、偏生兒動作緩慢得很的太醫,摸著鬍子眯著眼睛罷了半天脈,方才緩緩起身,慢吞吞地說:“無礙,就是孕期反應,我開個方子,實在吐得厲害了就吃一劑,不吃也沒什麼,馮大奶奶的身體底子好,胎兒也健壯,只要平日注意些,保胎藥也不需吃的……”
孕期、胎兒、保胎藥?
老十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老九的眼光裡帶了幾分不可思議,老九強撐著和太醫客套兩句,方才讓劉嬤嬤好生將人送了出去,回頭看到老十那樣子,連洞房花燭之後都沒拿老十怎麼樣的九爺也忍不住一拳頭砸過去——
個混蛋老十,當年在他福晉身上怎麼沒這效率?不就一晚上嗎,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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