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辛團長打了個哈欠,看到近旁的牆上慢慢落下了一片白色的羽毛,在它被火焰觸控前,赫辛團長走過去抓住了它,他抬起頭,看著三樓的某處視窗,濃黑的眉毛皺了一下。
司布倫格副團長也看見了那白羽毛,但是他躲開了,躲得更遠,躲進了陰暗的角落裡。嘴巴里默揹著聖經的某一段,他不是膽小的人,他的手上沾滿了異端的鮮血,為了天主他永不畏懼,為了天主……
但他親手禁錮了神的使徒,司布倫格甚至不敢去懺悔,因為那些修士也都是主教的耳目。他只能跪在自己的房間裡,向著因耶穌的血而從骯髒變為神聖的十字架懺悔。
一位修士站在火刑架旁,唸誦著必須的文字,等他念完,騎士團才可以離開。
觀看異端處刑,可以讓騎士們更加堅定,所以這一傳統沿用至今。
相比起回到駐地必須遵守的種種規矩,騎士團成員更喜歡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喝酒、找女人、賭博、打架,赫辛基本不怎麼約束他們,連他自己都很熱愛混亂的生活。
可是回到駐地,就必須如同苦修的僧侶一樣,無聊而枯燥地過著一天又一天。
一個任務結束,另一個任務開始,中間不會有太多的與其說是休假,不如說是坐牢的時間,最長不超過一星期。
可這次的新任務是保護天使,天使必須在修道院裡,處在嚴密的保護之下,騎士團是最後一道屏障,所以,騎士們只能也呆在修道院裡,連外出逛下田野的機會都被剝奪了,無聊到想自殺——然後去地獄狂歡算了。
火刑架上的人體很快就改變了顏色,在它徹底燒成灰燼之前,架子倒了,倒下的木頭砸在火堆裡,砸得火焰一下子竄起五、六米高,這讓無聊的騎士們找到機會起鬨,但是沒鬨笑幾聲,就被赫辛制止了。
司布倫格不滿地抖抖鬍子,在修士離開後走向赫辛:“連叫喚一下都不行?我們忍受這種生活多久了,沒完沒了!”
赫辛按著劍柄回身,懶散的姿態裡卻帶著騎士們能清楚感覺到的怒氣:
“在修道院裡,就必須按照修道院的規矩辦。”
“但我一直以為我們遵守的是天主的規矩……”司布倫格小聲嘀咕著,看著腳尖前一塊礫石。
看到司布倫格這個樣子,赫辛覺得自己的火氣有點太大了,拍了拍司布倫格雄厚的肩:“抱歉,我心情不太好,遷怒你們了。”
其他團員們走在他們周圍,個個都無精打采的。
“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團長?”司布倫格看著赫辛,他原本以為把天使“淨化”之後,就沒有他們的事情了,他們會離開,去追捕其他的什麼異端。但是現在他們卻變成了範格魯維的看門狗。
“主教閣下沒告訴你?”赫辛其實也不清楚,範格魯維主教並非掌管裁判所的最高權利人,在梵蒂岡的教皇之下,還有另外一位常駐羅馬的樞機主教,那一位才是裁判所的大主教,像是抓到安德莉亞,得到天使這些大事,都應該第一時間告訴那位主教,但過去了這麼多天,範格魯維主教的命令只是要他們在駐地保護天使而已,按理說如此長時間,梵蒂岡早該派人來了,可是卻風平浪靜得很詭異。
“不,甚至……”司布倫格也忍不住開始抓自己的鬍子,“甚至我覺得,在這裡,我們一樣是囚犯。”他忽然拽了一下赫辛,兩個身穿長袍的修士從一個門洞裡走了出來。
赫辛沒有發問,他在陰影裡看著司布倫格。
“看來你也不是沒有感覺,團長。”司布倫格嘆氣,明白了之前赫辛的焦躁也是因為他同樣察覺了這種不正常。
赫辛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是焦躁的情緒更加清晰:“我聽到修士談論,是你提出了淨化的建議,為什麼?你以為現在的局面是怎麼來的?不就是淨化嗎!?”
“我提出來的!?天主啊……”司布倫格瞪大了眼睛,“團長……我更願意見到那位天使借用火焰的力量,回到天主的身邊去。我怎麼會提出來要淨化他?我只是聽從了主教的命令。”
“不是你?”赫辛拿不定主意了,因為看起來確實更像是範格魯維主教會做的事,司布倫格只是個粗魯粗心的大鬍子,非常忠心於範格魯維主教而已。
“無論是死於我手中的敵人的,還是我自己的鮮血,都是為了天主而流。不過那是在那天之前……”司布倫格沉默了下來,他一直記得,天使的血在他的手中……“我有罪,團長,你能聽我懺悔嗎?”
赫辛嘆氣,看來他相信了:“我跟你是一樣的人,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