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可奈何:北蠻勢如破竹,卻被沈淵給阻在了京城,南安河天險在這裡,北蠻人暫時過不去,救援的人卻也過不來。
同樣是無法可施,其中卻是千差萬別,只要拿下京城,生擒沈剛也好,殺掉沈剛也罷,中原都將要人心惶惶,就算沈靜繼位,失掉國都的君主,無論怎樣打都要比北蠻遜色一籌。
拓邑其人如何,我已是深知其厲害之處。
飛身離開河邊,走出北蠻營外,沈靜無語,我亦未多言,只是想著這種情況之下該怎麼辦才是最好。
我只對京中情況瞭解通透,國家整個的兵馬分佈卻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更是調不動除了這裡之外的一兵一卒,具體要怎樣用兵發號施令,自然非得要平時就有心的人不可,這樣的人,放眼全國上下,也唯有沈靜最佳了。
此時距離京城已近,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細聽大概二三十人的樣子,處在空曠之地,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我同沈靜索性也就站立不動。事已至此,已找不到可靠的自己人問訊息,倒不如直接來問蠻族來得痛快。
而且敵方人數不多,萬一也想動了殺機,我同沈靜也對付得了,不會束手待斃。
只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北蠻軍隊卻已是近在眼前,看上去大概是剛剛執行軍務回來,每個人卻仍都是盔明甲亮,精神抖擻。
這許多天過去,比之我初見之時毫不遜色,看到我們眼中都是兇光大盛,眼中夾雜著一股嗜殺的興奮,幾個衝在前面的揮刀要砍過來,一個像是頭領模樣的人卻止住了他們,語氣之間甚是威嚴:「不要見人就殺,留下幾個活口,大王還有用處。」
他的地位顯然甚高,管的不只是這二三十人,一句話說出來,其它的小兵立刻唯唯諾諾,難得他們不殺人,我和沈靜都心要藉此機會混進北蠻軍中,不用多想不約而同都是一副嚇破膽的模樣,毫不抵抗的任人綁上繩子,我抖著聲音問道:「你……你們要把我們怎麼樣?」
頭領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嗤,這就是中原人!我要怎麼對你,輪得到你問嗎!?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此言一出,周圍的蠻兵都是一陣哈哈大笑,這一路上見到了那麼多死去之人,我卻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揚鞭催馬,他領先帶起了一股煙塵,幾十名騎兵緊跟其後,拖著我們踉踉蹌蹌直奔京城而去。
離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越近京城,卻越覺得變化之大。
昔日的繁華煙消雲散,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營將京城緊緊地圍在中間,處處飄揚著寫著「蠻」字的旗幟,遠遠地還沒有近前就感到一股懾人的殺氣逼人。
北蠻地處偏僻,諸事學自中原,卻又從來都對中原虎視耽耽,只不過像這樣大舉進犯,攻至京城,還是史上第一次。
我本來以為他們抓人是要用來拷問,進了營中才發現遠非如此,北蠻軍營之中竟還有—個專為中原俘虜闢出的營地,裡面並無人看守,可是進來之人都是手無寸鐵,外面北蠻人刀槍閃閃,任誰也逃不出去。
我和沈靜被鬆開綁繩,推進裡面,所見之人都是中原百姓打扮,蓬頭垢面,哀嚎之聲不絕於耳,人人眼中流露出的都是待宰羔羊的神情。
一對小夫妻坐得離我們最近,都不過二十歲年紀,女的一副小家碧玉的長相,神色悽然,眼角尤有淚痕未乾,男的滿臉憤怒的表情,只是看到他妻子的時候又變得滿含憐惜,仰天悠悠嘆了一口氣。
血氣方剛之外,格外又別有一種感覺,我對他一笑問道:「請問小哥,蠻人為什麼抓我們進來卻又不殺我們呢?」
青年抬頭看了看我跟沈靜,語氣有著不符合年齡的蕭索,懶懶地答道:「除了養肥了用來吃肉,還能用來幹什麼!?」
「此話當真!?可是……據我所知,北蠻人好象不吃人吧。」
沈靜的眼神閃了閃,突然插嘴說道,語氣中竟是滿含著……戲謔?
我不明白他要幹什麼,當下閉上嘴靜觀其變,青年卻顯然不欣賞他此時的幽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起話諷意十足卻是有氣無力,像是掙扎過後毫無辦法,已然認命:「這位小老哥儘可以不把我說的話當成一回事,死到臨頭的時候,那才是真明白呢。」
沈靜仍是表現得不關痛癢,一副無視生死的模樣:「不知是要蒸還是要煮?」
青年變得更加生氣,閉上嘴不再說話,我倏然一動,隨口問道:「怎麼說?」
心中念頭已是急轉,看了看這座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