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哭得兩眼通紅,用了幾條手絹之後,突然起身下地,對著我深深一拜,表情肅然說道:「事已至此,還望先生救季一命!」
「……」
「噗!」
我嘴裡的茶一下子全噴到了地上,這……這未免有點太誇張了點,我是知道沈季好學三國中的臺詞,可是怎么也沒想過竟然到了這么走火入魔的地步。
這個……我是不是找錯人了?
回覆冷淡的表情,我慢慢的開出條件:「五天之後,保我做京師提督,我就為你對付沈靜!」
「這個……」
沈季的眼中明顯閃出猶疑之色,當初大師兄和四師兄為他立了那么多的功勞,也還沒有握過這么大的權力。
「劉備能與孫權曹操三分天下,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重用了諸葛亮;諸葛亮臨死也沒能得出祁山,他用馬謖失了街亭也算一大主因——那么諸葛亮和馬謖,殿下認為楚寒該算哪一個呢?」
沈季眼中神彩變換,終於下定了決心,大喜說道:「如此就有勞先生了!先生所說,季自當去辦……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
我對於自己此時沒有再喝茶覺得很慶幸……並提醒自己,以後在沈季面前,千萬不要再吃任何東西,最起碼不能在和他說話的時候吃,我恨沈靜,但我真的很討厭沈季……
五天後一早,我和各省進京議事的各路官員坐在了候見的偏殿內,殿內人人皆是一身官服,滿身華貴,互相看著彼此的帽子,職位高的看到職位低的就挺一挺胸,回身看到比自己還要高的就再哈一哈腰,滿屋子人裡面只有我一個人是布衣素冠,因此所有人看到我的時候都是神氣得不得了,就是最下等的小官也是心有所依,找到了平衡的地方。
官場中學問之大,真是不下於武功兵法。
遠處傳來皇帝上朝的鐘聲,天色一點點的轉明,我在心裡面暗暗計算著時間……先是沈季上奏……接著該是其它兩派的反對……沈季為我鼓吹……再反對……再鼓吹……然後,就該是讓我……
殿外突然傳來—迭聲的傳喚:「宣——」
「宣楚寒——」
「宣楚寒——」
「宣楚寒入宮——見——駕——呀——」
殿內官員們的身體都不由得一激靈,顯見得已經是心思集中到了極點,我靜靜起身,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聚集在我身上,眼中吃驚、羨慕、種種表情不一而足,也有很多人明顯表現出了對剛剛沒來跟我攀交情的後悔,腰立時就彎下去了。
我沒有遲疑地推開了大殿的門,一縷初升的陽光從東邊斜射過來,我被照得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外面的天,原來已經亮了。
一隊隊的大內侍衛木雕泥塑一樣手執武器靜立在兩側,閃亮的刀尖被陽光一照閃著耀眼的光芒,隨著我前進的腳步,身邊不時有司禮官揚聲大喊:「楚寒——晉見!」
「楚寒——晉見!」
聲音遠遠地延伸開來,一聲接著一聲,—直傳進了重兵守衛的金鑾殿。
我站立在大殿的入口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邁了進去,最後一名司禮官的大喊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楚——寒——晉——見——哪——」
老態龍鍾的皇帝眼中仍是清明一片,下首站著除了盧陵以外的各位皇子,再往下是一個個三品以上的人員肅立兩側,我心裡面也說不清是什么滋味,無憂谷中,塞外大漠裡,楚寒可能想得到今日?
無論怎樣,我再也回不去昔日的楚寒了!
平靜的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裴幕天,沈淵,我毫不意外地在裴幕天眼中看到了震驚以及不屑,對於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他顯然是知之甚詳,他如果不是沈靜一黨,沈靜當初在那種情況之下又怎能放得過威遠和信蘭?
裴幕天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沈淵的眼中本就無人,看到了進來的是我也只不過略微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我不知道他跟沈靜的關係是敵是友,不過他如何看我,我卻也是沒有興趣知道。
滿殿的文武百官注目之下,我緩緩走到帝座之前,—身青衣,寬袍大袖,隨著我站定的動作,衣襟無風自起,我站得直直的,對上老皇帝銳利的眼神,眼前的人,眼前的座位,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就是多少人葬送了幸福的理由。
我傾身下跪,朗聲說道:「草民楚寒,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徐緩的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古往今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