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的時刻依舊忍不住發散著思維。晚上兩個人不是一直在一起,大半夜的讓人家姑娘自己回去太危險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我哼哧哼哧開始翻牆。
剛才下過的雨粘在牆頭有點滑,我穩了穩身子,小心試探著翻下去的路。
誒,掂到了!我慢慢將重心移上去,還有一點點……輕輕踩上去——孃的!這磚怎麼這麼酥!泡軟了啊。
什麼破工程!一踩就碎啊,我閉著眼睛開始想象大地會怎麼親吻我的臀部。
砰——
一陣目眩,可是觸感不對啊?
我一回身,一雙墨色大眼正在我眼前,完了!我拿姬函墊背了!
“你沒事吧?”我連忙翻身起來,檢查有沒有把他給砸壞了,好在這幅皮囊沒什麼大礙,裡面吶?
“你怎麼翻牆進來?”
姬函剛剛回來就看到有個黑影翻上牆頭,還以為是賊,心想這賊身手也太差了。仔細一看居然是不要命的葉圭賢!還好及時把他接住了。
他額頭爆出了幾條青筋,“不知道自己身手差,還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這一問,我就有百分之七八十確定他腦子沒被砸壞,一般來說我幹了什麼蠢事他一定是這副口氣和我說話。
“這不是回來晚了,不想打擾別人。話說回來,你怎麼把景瑤一個人扔在那,大晚上姑娘自己回家多不安全,幸好給梁復月瞧見送回去了,你好歹也惦記著這是你未婚妻子啊。”拍拍自己身上的爛泥。
“梁復月嗎?”姬函確定剛才燈會的時候看到的果然是他們。
“你別說,是你重色輕友先走了還不叫醒我,要不是他我估計還趕不上花燈會了。”每次一提姓梁的這傢伙就炸毛,剛才真應該給他們兩個排排生辰八字。
“葉賢……”
姬函看著眼前人的臉,不由想起剛才景瑤和自己的對話。
***
“我要回去了,很晚了。”景瑤拎著自己的花燈走在前頭,蹦躂
了一下回身笑著對姬函說道。
“我送你。”姬函手上抱著一堆郡主大人剛採購的物品。
“姬函,你說這門親事,值不值當?”景瑤眼中閃著滿滿的笑意,口氣輕鬆活潑,卻讓姬函覺得,這丫頭在口是心非。
“為什麼這麼問?”
“你有喜歡的人吧,不過不是我對不對?”故作輕鬆地甩著花燈,景瑤自己也不知道除了笑還能用什麼表情來對待眼前的人,是的,自己喜歡他,從小時候開始就是。
“……”
“你喜歡的是葉賢,對不對?”一閉眼,還是決定親手為自己的心口捅上一刀。“不過,好像只有這個人自己不知道。”
“你……”
葉賢這兩個字是符咒,會讓自己失去控制。
“雖然我平時不像個大家閨秀,不過你不能否認女孩子的直覺。”景瑤繼續笑,她知道自己的笑一定很僵硬,要是被梁復月看到必是損她一頓好假,不過沒關係了,心裡在代替眼睛哭泣。
兩個人默默無言的站立在黑暗中,濃重的低氣壓像是散不開的陰霾。
“剛才燈會我看到他們了,不,應該說我看到了小賢。昨天下午,在風滿樓,你看到的也是他們吧?”景瑤停下了腳步,“還有一點很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偷聽了你們的對話。”
姬函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她說出了自己無法開口的事,而是這丫頭聲音中是濃濃的哭腔。
“其實,我可以裝作不知道的,我可以和你成親,然後就這樣傻乎乎的過一輩子。”她哭了,幾乎很少看到她脆弱,可是現在在自己的面前,這丫頭居然泣不成聲。
“我不是傻子,我也不想要你後悔。”
愛的越單純,越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可以單純的愛。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他,”抬起淚眸,“只有他,不可以。”手上的花燈落地,和滴落的淚水一樣濺滿塵土。
只有他不可以,姬函也知道,否則不會自相矛盾到今天。
“姬函,你為什麼要喜歡他?”
“這需要理由嗎?”說出口的時候才發覺殘忍。
“只有他,我沒有理由和皇上開口,你知道嗎?”婆娑的淚眼,像是紅眼睛的白兔,月光下淚痕清晰,蜿蜒的如同溪流,清澈的
心,流不出跨越兄妹的感情。
“景瑤。”難道她為自己考慮至此?
“只有他,我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