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歌還是不理他。到了晚上,大家露天席地而睡,紀崇基自然守在餘歌身邊,一面擔心閻青對餘歌不利,一面又要擔心餘歌試圖謀害閻青。
餘歌背對著紀崇基側躺,紀崇基只看到,他的肩背瑟瑟地顫抖,知道他還無法從悲痛中恢復,心也跟著一起痛了,便伸出一隻手,搭在餘歌的腰上。
餘歌顫抖的身體驀然一停,然後迅速推掉了紀崇基的手。紀崇基明白,餘歌八成是將他當成與閻青一夥,也變成他的仇人了。
紀崇基不禁有些憋氣。“永言,你還不信我嗎?”他說,又將手搭上餘歌的肩頭,又被立刻推開。
紀崇基便惱火了,可一聽餘歌隱隱發出些帶著恐懼的抽泣,他又氣不起來了,索性用蠻力,一把將人攬到跟前,雙手環住,抱緊了。餘歌雙手放在他的手上,用力推,也推不掉,便一直抓著,後來就變成緊緊握著他的手,掛著眼淚終於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雖不好,吳守愚被殺的一幕反覆出現在夢中,餘歌醒來後,還是變得冷靜了許多。同行的兩方山賊雖都不知道餘歌的身份是什麼,只要認識到,他是紀崇基護著的人,也就夠了。
就這樣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為了避開官兵的追捕,他們選擇的都是罕為人知的小路,這一日到了一條溪水前。
閻青看到這條溪水很高興,因為他知道,過了這一路段,往後便是他們的勢力可控制的範圍,更加不會畏懼官兵了。
“在這裡修整一下!”閻青道,“歇會兒再趕路!記得不要到處亂跑,特別是別跑進那邊的緋林裡!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少當家,為什麼呀?”有他的手下問道。
“緋林這林子邪門的緊,”閻青道,“我爹和我說,這是當年諸葛在此帶兵栽種出來的,按照奇門八卦布制,一般外來的人,進去便會迷路,原地打轉,困死在裡面!”
“是真還是假呀?”有手下笑道,“不會是以訛傳訛,胡謅的故事吧?”
“不管是真是假,你們記住,別沒事亂闖就好,迷路在裡面出不來,我可不會去救你們!”閻青道。
於是山賊們在溪水邊坐下歇息,吃些乾糧,再將水袋裝滿。打完水後,有山賊看那溪水清涼,便下了進去洗澡,分外解乏,引得眾人紛紛下水,在裡面玩水打鬧,不亦樂乎。
餘歌也坐在岸邊一塊大石上,脫了鞋襪,將雙腳泡進溪水裡,褲腿卷高,用手舀水洗著小腿。陽光照進溪水裡,被打碎後,又反射到餘歌的身上,照得他的白膚更加晃眼。閻青在稍遠處一塊石頭上磨他的匕首,遠遠瞧見了餘歌,不禁眯起眼看,目光竟逗留了許久,最後,把匕首收進鞘內,掛在腰上向餘歌走來。
“喂,我說,”閻青站在餘歌身前,俯視著他,嘴角掛著饒有興味的笑,“你和紀崇基是什麼關係?”
餘歌看著他,心中滿是仇恨,面上卻不顯出來了。
“你跟他……是不是……床上的關係啊?”閻青不等餘歌回答,先又開口道,“你跟他睡過嗎?”
餘歌抬頭看著閻青,忽然微搭了眼睫,將頭斜過些許,生出一絲媚意:“是啊。”
閻青便咧了嘴,俯□:“他那|話兒怎麼樣?你想不想……試試我的?”
“你想幹什麼!”紀崇基及時看到了,發現他倆竟在一處,嚇得冷汗也出來,一邊叫著一邊跑過來。
“幹嘛這麼如臨大敵嘛,紀六爺,”閻青直起身子,隨手將剛才磨刀捲起的袖口放下,“這路途漫漫,難免無聊,虧得你有興致,帶著個美人兒同行,看著兄弟們寂寞,你怎忍心一人獨享?”
說完,手還不忘放下去,勾一下餘歌的下巴。
“你不許碰他!”紀崇基氣勢洶洶,“滾開!”
閻青卻不走,挺著胸站在原地,知道紀崇基不敢拿他怎麼樣,故意與他對峙。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得雙方的手下都拋開了玩樂,眼睛盯著這邊,準備一旦開戰,就要各自衝上去護主。
這個時候,“噗嗤”一聲,餘歌竟然笑了,還笑得清脆可人,兩隻眼睛彎彎地抬起,道:“紀六爺別吃味了,我是自己願意的。”
說罷從水裡站起來,光腳踩上了岸,與閻青看了個對眼。後者一是急色,二是成心想給紀崇基點顏色看,牽著餘歌便往旁邊的林子裡走,一席走一席還道:“一會兒,咱倆叫得再大聲,你們都不準進來!誰攪了爺爺的好事,我把他兩條腿中間那二兩肉割下來,剁吧剁吧下酒!”
溪裡岸上,大夥一齊發出一陣起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