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異香 。。。
“服了我的種子方,歸去夫妻同鴛帳,開花結果自有時,何愁丹桂不成行啊。”
紀雲拿扇子遮了口鼻笑著,紅袖袖口拂過茶盞,堪堪沒沾上茶水,紀雲拿起茶盞來舉到唇邊,寬袖蹭著肌膚滑下,露出白玉般一截手臂。
男主人看著那段玉臂,暗暗嚥了下口水,被紀雲眼角一抬瞅見,放下茶盞,扇子搖了兩下,又掩了口笑著:“明公莫再看了,先開了診金,再看不遲。”
就在一旁的女主人狠狠地剜了丈夫一眼,讓奴僕去取錢,正在此時,門外急急跑進來一個僕人,兩股兢兢朝主人報道:“不好了不好了!官兵來了……”
“官兵?”男主人不解,正要問。僕人知道說錯,趕快又道:“不,不,是府兵,府兵……”
說到官兵,男主人還要疑惑一下,怎會如此大膽,擅闖自己的宅院,若說是府兵……那反倒好理解了。
已經能聽到整齊的腳步聲逼近了。男主人忙把妻子趕到屏風後面,家僕則靠邊站好,自己等在門口,待府兵一露頭,便作揖道:“謐南王府兵至此,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某有失遠迎了……”
領頭的那個,只輕輕掃了他一眼,便又趾高氣昂抬了頭:“紀子芩在哪裡?”
還靠在花櫚木圈椅裡的紀雲,不閃不躲,亦不站起來,喝一口茶,看一看茶具上的花紋,鬢髮隨扇子帶出的風,一下一下地飄起、飄落……聽見府兵說話,才“唰”地收了扇子,扇骨橫過抵著下頜,唇角帶笑:“在下紀雲,紀子芩。”
紀雲在行進的馬車裡昏昏欲睡,每每將要睡著時,就一個巨大的顛簸將他震醒。紀雲掀開車簾,問外面的府兵:“已經兩天了,還有多久才到?”
有個為首的騎馬過來:“謐南地域遼闊,這已經算近了,急什麼,再坐兩天的車吧!”
紀雲撂了簾子,癱回車廂。兩天來,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請了呢,還是被押著,沿途也曾試探過這些府兵的態度,他們氣勢凌人,但對自己倒還不敢冒犯,紀雲暗暗納罕:我只是個走江湖賣種子方的半碗水郎中,堂堂謐南王要我何用?莫非……也是求子?是了,是了,任他皇孫貴胄,無後為大,求子之心與平民並無二致,定是聽說了我的種子方靈驗,叫我進府為他調製……既是有求於我,那便不用怕了,到時必然好吃好用供我,我且隨他們便是。
果然又走了兩天的路,紀雲一路聽他們說“快了,快了”,眼睛望穿也沒看到理州城牆,於是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被人搖著肩膀叫醒,紀雲才知道,到地方了!
“這麼晚了,一定是不能把王爺喊醒的了,叫濮伯起來給安排個住處,明天一早帶他去見王爺罷了。”
紀雲聽到外面這麼議論,掀開車簾子,正看到一個小家奴打著燈籠出來,道:“濮阿公知道你們這兩日便到的,早打掃好了屋子,讓我來帶人過去。”
紀雲被趕下車,腿軟得差點不會走路,壓了他一路的府兵終於消失了,提燈籠的小家奴說道:“跟我來吧。”語罷轉身便走,紀雲跟著他,從一個小門進府,彎彎繞繞,路兩邊的青牆,在黑夜裡,披著月光,森森地壓人,有種無止無盡之感。
“到了。”
家奴這話一說,紀雲還詫異地看著一模一樣的青牆和道路——到哪兒了?可那家奴拿手一推,牆上開了一扇門,踏入門裡,幾間房屋映入眼簾。
“紀大夫且暫住這一間,等過幾天,濮伯再給您安排住處。”
眼下的這間屋子的確不怎麼樣,除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基本上別無他物了。紀雲看著家奴點亮了燈,道:“不打緊,也住不了幾日。”
“有事兒就喊一聲,我就住那兒。”家僕手一指,從窗子裡,紀雲看到一排連在一起的屋子。
“盆裡有打好的水,紀大夫可以洗洗,洗完趕緊歇歇吧,明日一早王爺要見你。”家僕交代完,紀雲道了謝,看他退了出去。
紀雲洗了洗風塵,吹滅了燈火,就準備睡下了。誰知在床上輾轉數次,竟睡不著,光聽著床板的吱呀聲,和窗外的蟲叫了。紀雲素無擇席的毛病,今日也許是太熱?這房間又不透風,自然難睡了。
紀雲開啟摺扇,扇著風解暑,指望慢慢能入睡,沒料到,卻有一股異香,不知從哪裡來的,鑽進鼻竅,漫入腦髓,隨著紙扇帶來的風,一陣濃、一陣淡,竟讓人更加清醒。
紀雲益發聞著這香味不對勁,索性從床上下來,在室內尋找香味的來源。可是這一室之內,實在沒有任何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