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月眼珠轉了轉,抬手把那水木食盒蓋子蓋上。端端的放到了牢房一角,自己則蜷縮在另一角抱膝而臥。他實在飢火難抑,索性把頭枕在膝蓋上咬牙強睡。
過不多時,“叮叮噹噹”一陣鐵柵響動,方才鎖牢房的那獄卒又來開了牢門。這回進來的卻是太監元喜光。元太監進來後並不急著去瞧周昂月,先跟那獄卒附耳交代幾句,有將幾錠金子壓在那獄卒手中。獄卒面露喜色,美滋滋給他們二人關上牢房門遠遠守著去了。
“哎呦,周侍郎呀,你可讓我擔心死啦!”元太監一見周昂月立即用他那尖細綿軟的聲音大叫起來。周昂月本來就睡的淺,還沒等睜眼就被元太監抱在懷裡,這才張開眼來看見一張關切又緊張的臉。
“元公公?”
元太監急道:“聽說你受了鞭刑,我這給你帶金瘡藥來了。快解下衣服來看看傷在哪裡,我幫你上藥。”周昂月看他急的把臉皺成一團,本來就半男不女的臉看上去更加滑稽,忍不住就笑出聲來,邊笑邊說了句沒事。元太監到沒在意,只動手解周昂月衣服。這才發現他那雪白中衣混著血漬貼在身上揭都揭不下來,想必是流了多少的血才弄成這樣,他手忙腳亂的竟而落下淚來。
周昂月倒是愣怔了,握住元太監手輕聲道:“讓你為我擔心了,對不起。”元太監抬袖拭拭淚花,搖了搖頭嘆道:“哎呦我,我在宮裡這麼多年,怎麼越待越愛哭了,叫你見笑,見笑。”周昂月見他哭都哭了還這麼客氣,不禁莞爾,溫煦的笑起來:“見笑什麼,我挨鞭子的時候也哭了呢。”元太監還有些哽咽,沉默不語的將周昂月中衣脫下,只見前胸後背佈滿鞭痕,幾乎每鞭都抽出血來,整個上身紅紅的模糊一片。
元太監眼圈又紅了,從懷中拿出個墨綠色的陶瓷瓶子。開啟瓶蓋,將那白色粉末倒在手心,另一隻手捏了一點對周昂月道:“你把頭髮撩起來我給你上藥。” 周昂月手抬到半空中,卻是怎麼也也抬不起來了。
“手怎麼了?”元太監問道,這廂已將他長髮拂在胸前,露出傷痕累累的後背。周昂月苦笑道:“昨天晚上被鐵鏈子閣的,恐怕淤了血罷。”元太監手快的將周昂月全身破皮的地方都塗上了藥粉,從袖中抽出一卷白紗布仔仔細細給他包紮好了。
“把手給我。”元太監說道。周昂月將雙手伸在他面前,只見元太監又從懷中拿出個紫褐色的扁圓瓶子,很是得意道:“我就猜中你身上必有淤血的地方,特意拿了這瓶白虎化瘀膏來。”這廂又手腳麻利的給周昂月雙手腕處塗上這白虎化瘀膏,白紗布纏好了完事。
周昂月心中溫情脈脈,眼中也瑩瑩有波,因說道:“公公待昂月的恩情,何止一個謝字。昂月實在慚愧。”元太監道:“我有今天,還不都依仗了周侍郎的功勞。”周昂月剛想問話,只見元太監又猥猥瑣瑣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布袋。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什麼。“周侍郎,你餓了吧?我給你帶些幹牛肉,你快些吃了。”
原來那竟是一袋子牛肉乾,難為他林林總總帶了這麼多東西,尤其是想得如此周到。周昂月思及此處,只覺一片感動。眉目間添了一抹柔情似水,婉轉流波灑向面前的人。元太監低頭隱面解那袋子幹牛肉,手卻是越忙越亂,袋口繫著的那繩子被他結成了麻花。
周昂月抿唇輕笑,把什麼隱藏在眼底,淡淡道:“我現在不太餓了,幹牛肉一會兒再吃。倒是公公特意來此,不會只是為了給昂月送藥和食物罷?”元太監解了半天也沒解開,有些尷尬的抬起頭道:“正是正是。我來這裡替陛下傳話。”周昂月道:“勞煩公公相傳。”
☆、第十八章 智鬥下'補全'
周昂月道:“勞煩公公相傳。”元太監嘆了口氣:“陛下說……陛下說讓你忍耐一陣,安心待在牢裡。”周昂月冷笑道:“什麼叫安心待在牢裡?!他這是要不管我麼?”元太監急道:“不是不是!”糾結了半日,又道:“其實……這事現在鬧大了。吏部上書,禮部上書,傅大人並許多一品二品官員紛紛上折彈劾你。陛下寢食難安,昨晚都在御書房過夜。”
周昂月挑眉道:“這麼說,陛下現在還沒有頭緒,反而是被大臣逼著下旨刺死我罷?” 元太監無奈道:“陛下何曾想這樣!今天早上下朝後御書房外堵著好多大臣……弄得,弄得,弄得陛下……” “明白了!”周昂月閉上眼,聲音在牢室中顯得異常冷澀。
兩人一時無話,元太監偶然瞥見放在牢室角落的食盒,因問道:“有誰來過?”周昂月閉著眼好似正在思考,漫不經心的道:“容昭儀剛剛來過,給我送了些飯菜。”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