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必須先回府一趟,於是他向門外喚道:“平安,你進來。”
門外的人應了一聲,緩緩走了進來,恭敬地道:“世子有何吩咐?”
白慕棋一改平時在冷月瀾面前的溫柔無措,清秀的臉帶著幾分威嚴:“以後你就在這裡侍奉阿瀾,他身體不好,你侍奉得仔細點,知道麼?”
平安立刻溫順地應道:“是,世子。”
白慕棋吩咐完,又把目光轉回冷月瀾臉上,聲音緩了下來:“阿瀾,他叫平安,以後他就在院中侍奉你,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他。我先回府了。”
冷月瀾唇畔泛起一抹笑意,點頭說道:“好。”
白慕棋不捨地看了冷月瀾一眼,隨即起身離去。待白慕棋消失在門外,冷月瀾便抬眸望向靜立在一旁的平安,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卻帶著無盡風情,讓平安的心裡不由得一跳,連忙轉開目光。
冷月瀾溫和地說道:“平安,你先坐下吧!”
平安是白慕棋精挑細選才帶過來侍奉冷月瀾的人,他為人老實,嘴巴極嚴,又不愛多事,因此雖然冷月瀾叫他坐下,他卻只是恭敬地答道:“奴才不敢。”
冷月瀾又抬頭一瞥,唇邊蘊笑,說道:“坐吧!我與慕棋相識多日,一直承蒙他照顧,卻至今仍對他了解不多,實在慚愧。你能不能多跟我說些慕棋的事?”
平安知道白慕棋對冷月瀾十分敬重,因此聽到冷月瀾的話,並未覺得有何不餒,便依言坐在榻旁的木椅上,把他知道的事都告訴冷月瀾。
白慕棋的生活十分簡單,無非是與一群風流才子調琴詠月、飲酒賦詩,但冷月瀾卻聽得津津有味,只是說得眉色飛揚的平安沒注意到,在冷月瀾那淡如月的笑容下,暗藏著一抹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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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慕棋剛回到怡王府,便聽聞他的堂兄白天擇來了,他立刻趕往堂屋。
此時白天擇正坐在梨花木椅上喝茶,今天他身穿一身淡黃色織綿長袍,頭戴螺紋金冠,眉目如畫,讓白慕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白天擇看見白慕棋進來,只是投來一個淡淡的眼神,英氣的眉宇微微挑起,顯得既冷竣又霸氣。
白天擇在赤渙國為質多年,又性情孤傲,六親冷淡。回到南岐之後,他與皇族子弟向來不親近,唯獨對白慕棋另眼相看,雖不到無話不談的地步,卻經常往來。
白慕棋立刻上前行禮,並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白天擇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白慕棋身上,並在他那青黑的眼眶上多看了幾眼,問道:“你怎會這般憔悴?”
白慕棋心中一跳,他避開白天擇的目光,答道:“臣找到了幾本喜歡的書,昨夜看得忘了時辰,便顯得有些憔悴。”
白天擇發現他那閃避的目光,輕輕蹙眉,又問道:“聽說你最近很少出門,是否身體抱恙?”
白慕棋心虛地看著牆壁上的墨寶,說道:“臣最近都在府中看書。”
白天擇又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疑惑,卻並未細問,而是轉了話題:“你可曾去過快意居?”
快居意是南岐文人騷客最嚮往的地方,白慕棋自然不會陌生,他聞言雙目一亮,在白天擇旁邊的椅子坐下,說道:“臣去過幾次,遇到了許多同道中人。”說罷,他的語氣轉低,話中掩飾不住失望:“可惜至今無緣見蘇先生一面。”
白天擇見狀不禁失笑:“不過是一個老頭子,不見也罷。”
白慕棋卻意興不減,眼眸中帶著仰慕:“能與蘇先生論道是臣畢生的心願。”
白天擇沉吟片刻,說道:“本王總覺得這快意居沒有它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至少……它如今一直主導著南岐的輿論。”
白慕棋卻對此話不置可否:“天下才子皆聚集在快意居,而輿論大部分便掌握在讀書人的筆上,這並不奇怪。”
話雖如此,但白天擇仍然對快意居心生警惕,經過多年經營,快意居不但主導著南岐的輿論,還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這些人遍佈朝野,若任其發展下去,只怕會成為南岐的阻力。
但正因如此,才不能輕易動它。文人向來筆削千秋,又意堅氣盛,一旦朝廷動了快意居,只怕南岐的所有讀書人都不會輕易罷休。
思索片刻,白天擇終於說道:“不如你陪本王到快意居看看吧!”
自救了冷月瀾之後,白慕棋便很少去快意居,如今聽白天擇一說,他也有點心動,於是起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