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對你嚴加看管,前些日裡是我疏忽了,由得你在外面放肆,自今日始,你休想再踏出七皇子府半步,飲食起居一應有專人看著,就連說一句話也要通稟我知曉。”

雲想衣急促地喘著,咬著嘴唇,眉目間是柔弱的風致,忽然微笑了,卻宛如藏在花萼下面玫瑰的刺,尖尖的怨毒:“既然已經拋下我了,何必做此小人姿態?誰能等他,誰願等他?他既不能回來,我只求鬼神有靈,讓他早早死在刀劍之下,也算了結這一番事。”

趙項臉色鐵青得可怕,卻也不動怒,依舊用那平平板板的表情一字一頓地道:“雲想衣,你聽清楚了……殿下曾對我有言,若是他不幸戰死沙場,待到入葬之日,定要以你為活殉陪墓。”

雲想衣聞言怔住了,那種蒼白的臉色,象雪一樣透明,彷彿頃刻就要融化在陽光下面。頭上的血和著水流了下來,淺淺的,只是那一點點緋色,滑過眼簾,忽然抹了一把臉,恨恨地從水裡起來,溼淋淋就要往外走。

內侍上前攔住了雲想衣,也不出聲,木木地梗在他的面前,不讓他走。

雲想衣大怒,厲聲道:“你們算什麼東西,滾開!”

趙項過來,抓住了雲想衣的手臂,抓得雲想衣生疼:“我不算什麼東西,恰恰是管你的人,有我在,你哪裡也走不了,就是死也要死在這裡。”

雲想衣踢打著、抓撓著,想要推開趙項,無奈力氣不如人,半天掙不開身。終於累了,停下手,赤紅著眼睛瞪著趙項。

趙項的臉象是用木石雕刻出來的,一絲波紋也不見,靜靜地道:“殿下說,若是你不聽話,不妨用鐵鏈把你鎖到大牢裡面去,我不想做得那麼絕,你莫要逼我。”

沒有血的嘴唇,染著沉香的灰色,發不出聲音的呻吟。雲想衣的手臂纏繞上趙項的脖子:“憑什麼要我等他,你說呀……憑什麼?他早就把我置諸腦後了,待我老了,醜了,有誰會顧我?誰會憐我?趙項……你會麼?會麼?”

趙項凝固的眼神動盪了起來,有一道濃黑的陰影在眼底迅速地遊過。

“放我走吧……”雲想衣將身子貼上去,低低地呢喃著,眼睛裡卻有狂亂的火光,要焚燒一切,“你知道我心裡有多恨麼?我怎麼能在這裡等他……放我走,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什麼都願意……真的。”

微微的呼吸,象一隻透明的蝴蝶,很嫵媚地,在空氣中飄忽地遊離著。

趙項的手動了,很慢很慢地摟住了雲想衣的腰肢,柔軟的,一握就會折斷的感覺。移動著、撫摸著,猛然用力地扯住雲想衣的頭髮,臉上的表情抽搐著,從牙縫中擠出字來:“這裡的人都是從宮裡出來,淨過身的,皇家的規矩,只有我們才能貼身服侍宗室內眷。你莫要以為自己有傾城之姿,在我眼裡看來,和一截木頭也沒什麼不同。”

雲想衣象是被人抽了一巴掌,整個人都僵住了,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片刻,瘋狂地笑了起來,捂著臉,笑得快要窒息:“原來……你竟不是個男人……”

一旁的內侍眼觀鼻,鼻觀心,當做無視無聞。

趙項亦笑,笑得猙獰:“我不是男人,難道你是麼?你是麼?”

雲想衣仍是捂著臉,笑得愈加厲害,身子都在抖著,尖尖長長的笑,象是羽弦撥到了最高調,轉瞬就會斷裂的聲音:“說得好!我也不是男人……也不是啊……”

頭很疼,象是有一根針紮了進來,把什麼東西生生地扎碎了、碎了。

溼淋淋的臉、溼淋淋的手,水從手指的縫隙間淌下,帶著血的顏色。

卷四 良辰美景奈何天 未有相憐計

燕子年年,微風細雨中,總不知歸去,忘了江南的春。

花開了又謝了,有人獨自立在黃昏後,見那落日斜下。

錦瑟七絃,問何人暗將流年偷換?幽幽的商弦響在空庭深處,不見聞歌者來。朝暮間,只有蝴蝶在枯萎的花瓣下面慢慢死去,化成了泥。

侍姬倚在闌干外,寂寞地微笑,眼角露出了細細的皺紋。

……

一隻蜻蜓棲在了雲想衣的窗前,他知道,又到了一年的夏了。天卻還很涼。

輕攏復慢捻,手指在琴絃上滑過,一日一日,都只是這個調子,憂傷而茫然,每一個音節都是固定的,連蜻蜓都聽倦了,飛走了。

晌午,和平日裡相較也不見得異樣,只是略吵了些。外面傳來了馬匹的嘶鳴,隱約有侍姬失態的尖叫,七皇子府許久未曾喧譁過了。雲想衣懶得理會,自顧自弄琴,總是不與他相干的。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