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1 / 4)

景非焰目光炯然,在一剎那,眉宇間浮出一種凜冽的寒氣,宛若瀝血的金戈般森然,他清晰而緩慢地道:“若來日生變,朕當親手刃之。朕今日言已盡此,太傅且退。”

韓太傅欲再言,望見景非焰的神色,如刀劍迫上眉睫,終究有幾分心驚,搖頭退下。

景非焰低下頭,眼眸中漾起了水一般的柔情,細細碎碎地吻著雲想衣,哄他半天,才讓他止住了泣聲。

紅燭燃到了盡頭,宮人掩了燈,開啟十二扇的珠貝屏風隔在床前。景非焰扶著雲想衣上了床,方才鬆了一口氣,雲想衣卻“哎呀”一聲跳了起來。

“又什麼了?”景非焰揉了揉額頭,寵溺地微笑。

“我把它從頭上解下來了,你看、你看……”雲想衣搬開枕頭,歡喜的神情卻一下子僵硬在臉上,蒼白的嘴唇顫抖著,“咦呀……死了,它死了。”

蝴蝶被壓在枕頭下,白色的翅膀中間,一團稀爛的膿漿,那是蝴蝶的身體。

雲想衣捧起死去的蝴蝶,垂下眼簾,透明的淚水彷彿是月光的碎片,流過夜色的眸子:“它死了,不會陪我玩了……它死了……”淚珠子溼了蝴蝶的翅。哭泣的聲音象是晚風中的幽幽的長簫,迴腸百結。

景非焰攏住雲想衣的手,遮蓋了蝴蝶的屍體,他的嘴唇落在雲想衣的眼角,一點一點地把淚水舔幹,他喃喃地道:“沒關係的,還有我呢,我陪著你呀,想衣。”

“它死了……”雲想衣脆弱地抓住了景非焰,冰冷的手指抽搐著,就象是溺水的人攀住那塊浮木,死也不肯放手,“它死了……”

朦朧的夜色中,景非焰擁抱著他,溫柔而憂傷地對他說:“沒關係,我還在呢,想衣,你有我就夠了……夠了……”

——

長日將盡,夏蟲也倦了,懶懶地埋入泥土中沉睡。只苦了宮人,在苑子裡來來回回地覓著蝴蝶,秋意近了,蝶影渺渺,卻見何處舞?

雲想衣趴在窗臺上,望著宮人滿苑子地轉著,他嘟著嘴,喃喃地道:“你們真的好笨哪……”

七月未央,寒香晚謝,風清淺。屏風外面,焚香的宮娥打起了小盹。

一個身形高挑的侍姬走到窗下,對著雲想衣招了招手,輕聲道:“雲公子,奴婢在海棠樹那邊找著了一窩子的蝴蝶,你可要過去瞧瞧?”

“我要、我要。”雲想衣眉開眼笑。

“噓。” 侍姬豎起指頭,緊張地看了下左右,“可別聲張,要是吵著了,蝴蝶就都飛走了,悄悄地來,知道麼?”

“嗯。”雲想衣使勁地點頭,笨手笨腳地從視窗爬出去,踮著腳尖跟上侍姬。侍姬七拐八轉,行到假山後面。雲想衣張望著,不滿地嘀咕:“沒有啊,在哪裡呢?”

“或許是這會兒飛出去覓食了吧,等下就回來了。”

侍姬不經意地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小小的蛋酥點心,柔聲道,“快到晌午了,蝴蝶也要吃飯啊,你餓不餓?先吃塊點心吧。”

黃澄澄的蛋酥、鬆軟軟的乳皮,散發著濃郁的甜香。雲想衣眨巴著眼睛,口水都要滴下來了,手伸了出去,忽然又縮回來,搖頭道:“不要,你又哄我呢,一定是苦的,我不吃。”這段時日來,宮人總在食水裡摻了黃連喂他,氣哭了幾次,他便養出了賴性,只吃景非焰手中的東西。

侍姬眼中有了幾分不耐的神色,勉強笑著:“我不哄你,很好吃呢。”

雲想衣咬著手指頭:“不可以啊,他說過,想衣要是自己亂吃東西的話,他會生氣的。”

侍姬眼眸轉了幾下,眯起了眼睛,指著遠處:“你看,蝴蝶在那裡呢。”

“咦?”雲想衣急忙回頭望去。

侍姬抓起一塊山石,狠狠地砸到雲想衣頭上。

“哧”地一聲悶響,雲想衣的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漆黑的髮絲間漸漸地暈開緋紅的血色。

侍姬冷冷一笑,撮嘴打了個呼哨,一隻鴿子從假山旁邊飛起。

——

夜色長央,孤煙斷,漠上月如弓。戰士的金戈在白骨裡生了鏽,湮沒在黃沙下,黑色的鶻鳥撲稜著翅膀掠過枯木,“呱”然啼斷天外。

營帳裡隱約聽見戰馬在風中的嘶叫,飄飄忽忽地扯人心腸。那時風起,燭搖,挑破沉寂的影子,三更漏響,居中座的黃袍男子放下手中書卷,側首望向身邊的近侍,似乎是不經意的模樣:“趙宣,時日已過,派往燕都的人手為何還不見音訊?”

立在下首的趙宣不慌不忙地跪下,尖著嗓子細細聲回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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