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手指抓著床簾,心中著實憋悶。太子雖然身份高貴,但也不過是個客人,哪有這般對待主人的道理?罷了,太子瞧不起他也不奇怪,和他成親的是李惟又不是太子。他既是李惟的朋友,自己也該笑臉相迎才是。寶琴鬆了口氣,心情漸漸好轉,而關於另一個人的事,他卻直覺避開,根本不去想。一鬆懈,肚子又咕咕叫起來,寶琴心道李惟也一定餓得夠嗆,只苦於還要招呼客人,他便先去廚房弄點東西罷。
這般想著,寶琴走進廚房燒上水,打算隨便煮點稀飯。他下身的東西早就幹了,布料粘結在皮肉上,走路很難受。寶琴探頭張望一番,輕輕關上門,打了一盆水,蹲下身子替自己清洗起來。這種事明明該叫李惟做的,寶琴哼了一聲,想起李惟平素一邊幫他弄出來,一邊溫柔地吻他,不禁臉上微紅。他穿好褲子,剛端起水盆要去倒掉,門卻被推開了。
寶琴嚇一跳,呆在了原地,看著那人一步步走近,面上全是驚喜,“寶琴!我真沒想到,這次跟著殿下出京,竟然能遇到你!”寶琴緩緩抬頭看著他,這人的樣貌與當年並無太大差別,但眉間卻不復從前無憂無慮的神色。寶琴笑了笑,“趙大人,好久不見。”到底多久了?大約已有三年。
那人的臉上卻有些受傷,“寶琴,你從前不是這樣喊我的。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但你是我的恩人,若沒有你,我也絕無今日。”寶琴飛快地點點頭,“我明白了,你想報恩是吧?再簡單不過,當年你賣了我二十兩銀子,如今還我三十兩便成。堂堂駙馬爺,這點銀子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吧?”趙駙馬聽得目瞪口呆,“寶琴,你怎麼會、怎麼會變得那麼……”“那麼市儈?那麼貪財?”寶琴替他一口氣說完,“你願意給銀子便給,不願意我也不能拿你怎樣,還有什麼好多說的。”趙駙馬卻點頭肅然道:“我明白了,我給。你的身契如今在李惟手上罷,我去把你買回來。”
寶琴只覺一口惡氣躥上來,差點將喉嚨都堵住。他被賣入青樓,受了整整三年苦,全是拜眼前這人所賜。再大的恨,再深的怨,這麼多年也早就忘光了。哪知此人果然厲害,一開口沒說幾句話,便激得他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寶琴惡狠狠道:“你讓開!”趙駙馬慌忙伸手來拉他,寶琴端著一盆水半天,手臂早就酸了,一個不穩,便將水全打翻在了趙駙馬身上。
趙駙馬的臉徹底黑了,從懷裡扯出塊帕子擦了起來。寶琴一想到那水剛才是做什麼用的,不由想笑,他拼命忍著笑,表情十分怪異,竟跟要哭出來似的。李惟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見廚房的情形不由也愣住。趙駙馬十分尷尬,“李兄,我先失陪一下。”寶琴撲入李惟懷中,臉埋在他胸口,雙肩不停顫動,趙駙馬回頭瞥了一眼,恨恨地走開了。
“寶琴!怎麼了?”李惟哪裡還管得了趙駙馬,焦急地低頭問懷中的人。寶琴抬起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李惟長舒一口氣,哭笑不得,“我還當你被他欺負了,沒想到你先潑了他一身水。怎麼回事啊?”寶琴好不容易停下,連連搖頭,只怕自己再說一遍又要笑得不行,“我可沒故意潑他,是不小心的。你怎麼出來了?太子呢?”李惟道:“太子在東廂,說要坐一會兒,我餓得不行,便先來找你了。”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抽了抽鼻子,“什麼味道?”寶琴哎呀叫起來,“光顧著和那個壞蛋說話,忘記還煮著稀飯!”
兩人手忙腳亂搶救下吃食,餓得前胸貼後背,乾脆站在廚房吃了起來。李惟問道:“駙馬認識你,他便是你從前說過的趙姓人家?”寶琴點頭,嚼著一片醬瓜,“嗯,就是他,我那時算是他的貼身小廝。趙家沒落的時候,他正帶著我進京趕考。家中噩耗傳來,路上又遇到了強盜,身無分文,便將我賣了。”李惟吃驚道:“他原來竟做過這種事?”寶琴苦笑了一下,“過去的事,不提也罷。若我還跟著他,高中之後娶了公主,指不定我要遭更大的罪。”李惟愣了愣,“你和他……”寶琴抬起眼睛,眼眶微微泛紅,“我和他若是尋常主僕關係便也罷了,主人落難,活該我一個奴才犧牲倒黴。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我都當真,直到一日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賣入青樓,那個時候的滋味——”
他再也說不下去,李惟卻已將他擁入懷中,手指輕輕撫過寶琴的眼角,他並沒有哭,只是眸中的神色叫人心疼。李惟俯首親了親他的眼睛,“這種壞蛋,不值得叫你難過。”寶琴抬起頭看著他,李惟忍不住嘆息,“怎麼辦?我又想揍他一頓又想謝謝他,他做了混蛋事,卻叫我遇到你。”
第十五章
兩個人說著話,卻又在廚房親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