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愚蠢到以為蓋了龍印,想傳位給誰都可以吧。”
“我要的就是你傳位給太子。只不過,需要加點其他內容,比如,”譚瑞慢慢往前踱了兩步,“讓拼命救駕的譚瑞,作為太子太傅,教導太子成人……”
“然後,你就將太子變為傀儡,自己控制大權?譚瑞!你胃口未免太大了!”秦鴻溯聲音突然提高。
蓮心偷偷吞了下口水,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譚瑞不為所動:“你就是聲音再大,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這天下不再屬於你秦家。”
“你就這麼有把握一定會姓譚?”
“不,也不會姓譚。”譚瑞眼睛似乎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你還記得同州大戰嗎?”
秦鴻溯上下打量譚瑞:“你,你是到底什麼人?”
譚瑞的眼神突然變得咄咄逼人:“哼,你恐怕早就忘了吧。當初秦正天在同州背信棄義,奪權篡位,害死撫遠侯司徒商。你秦家的天下是用卑劣無比的手段偷竊來的!你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子上!”
秦鴻溯幾乎要苦笑,千算萬算,竟沒算到,自己最大的威脅不是外族不是皇親而是當年的舊仇。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老皇帝。我要讓他好好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天下怎麼失去,自己的子孫怎麼消亡,我要讓他慢慢償還自己的罪孽。”譚瑞此時表情像是一條吐著毒信的蛇。
“譚瑞,你真的以為朕的臣子會愚蠢到你隨便模仿一張聖旨就輕信?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秦鴻溯確信他沒本事模仿自己的字跡。
“我承認你的字跡,氣韻天成,我模仿不來。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人可以模仿天下所有人的字跡,氣勢到構架,分毫不差。”譚瑞自信滿滿。
秦鴻溯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無由來的慌亂,這個人……彷彿有感應一般,秦鴻溯抬起頭。
一個修長飄逸的身影從門口慢慢走進來。
秦鴻溯覺得耳邊似乎有什麼在嗡嗡作響,眼裡的那個人也忽近忽遠,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不太真實。
“朕一直覺得你雖然牽扯這些事件中,但絕無惡意。朕相信自己看到你的純淨善良和你眼裡對朕的感情。你告訴朕,朕所見,不是你爐火純青的做戲。”
秦鴻溯的聲音冰冷的讓顧晚楓覺得有點顫抖。
“其實,我本不姓顧。”顧晚楓走近,仰頭定定看著秦鴻溯,“我姓,司徒。”
39。宮闈驚變(下)
“我本名叫司徒染,司徒商是我爹。”顧晚楓的聲音沒什麼波瀾,一如他的表情。
秦鴻溯覺得自己就像一股奔騰欲出的狂瀾,積攢著要噴發出來,卻在最後一刻生生被卡在兩塊巨石之間,不上不下。
一邊是愛人,一邊是仇人。而且自己壞蛋,那邊是苦主,於是連憤怒的資格也沒有了。
“父皇並沒有害死你爹,他親口告訴朕的,朕相信他。”秦鴻溯略帶苦澀,“至於奪權上位,這是上一輩的恩怨。你就如此仇恨,不肯釋懷嗎?”
顧晚楓不語。
秦鴻溯眼神瞬間暗了暗,繼而迸發出寒光:“自打坐上這個位子開始,朕的人生就不再是自己的。這個天下,不是姓甚名誰的簡單選擇,而是朕不能也不會拋棄的責任。晚楓,既然你執意要改天換日,那就只能如你所說,能者居之!”
顧晚楓垂下了眸子,還是不語。
“染兒,別聽他囉嗦。姓秦的,不要做困獸之鬥,拖延時間了。該說的也說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譚瑞緊了緊拳頭,欲上前。
“皇上!”正這時,倒黴催的桂公公踉踉蹌蹌衝進來,“啟、啟奏皇上,城外一支不明來路的軍隊,大概有兩三萬人,把城池團團圍住了。”
說完,桂公公後知後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剛剛進來的不是這些人吧……可惜,還沒想清楚,蓮心一揮袖子,他就直挺挺暈了過去。
譚瑞冷笑道:“怎麼?沒想到嗎?”
“你們手裡還有軍隊?是撫遠侯的舊部?看來那些武器就是供他們所需。”秦鴻溯倒是不見驚慌失措。
“你很聰明。不錯,那些武器就是用來裝備這些隊伍的。西嘉對鐵礦和工匠控制極嚴,未免引起懷疑,我們一直從北冀邊境開發鐵礦,製造兵器。”譚瑞道,“這裡衛城大營加上禁軍一共才一萬多人,而且一部分已經被紅衣教分散掉。”
秦鴻溯看看依然低著頭的顧晚楓,不解道:“你們不是打算挾太子以令天下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