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身上很暖,很香,所以她喜歡她娘抱她。你身上是不是也有香味,很暖和?”
“我……”顧晚楓面對著兩個孩子純淨而期盼的眼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倆孩子雖然出身高貴,錦衣玉食,但是困在這沒有人情味又危機四伏的高高宮牆內,還從小沒了孃親,其實也很可憐。
顧晚楓暗暗為他們嘆氣,突然覺得腿被抓住了。他低頭一看,兩個小孩兒一邊一個抱著他的腿,正扭著胖乎乎的小身子使勁往上爬。
顧晚楓驚得一動不敢動,深怕一不小心摔了這兩個金枝玉葉。兩個小傢伙兒也不含糊,愣是齊刷刷爬到顧晚楓大腿上,一個拽著他前襟,一個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了他懷裡。
“真好聞。不像那些娘娘,身上的味道我一聞到就打噴嚏。”胖小子似乎還意猶未盡,又往顧晚楓懷裡拱了拱。
“你身上真暖和,我要告訴小綠,我也有娘,他身上也很香,很暖和。”小丫頭仰頭望著顧晚楓道。
顧晚楓的心輕顫了一下,他慢慢伸出手,把兩個孩子攬住:“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玲瓏。”小丫頭道。
“我叫秦津。”胖小子道。
“多大了?”
“三歲!”兩個人搶著答。
“一樣大啊……”
“我是哥哥!”
“身為兄長,有沒有照顧妹妹?”
“嗯,有!”
……
秦鴻溯在門口,靜靜站立著,聽裡面一大兩小說說笑笑,聲音時大時小,聽不太清說什麼。但是秦鴻溯覺得這聲音彷彿六月的微風,讓他的心也溫暖不已。
等顧晚楓一臉疲憊地從寢殿出來,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秦鴻溯放下手裡的奏摺,站起身來。
“他們睡了?很淘氣是不是。”
顧晚楓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是故意的!陰險!”
第一次被人稱作陰險的皇帝只是笑了笑,因為顧晚楓給過他太多第一次的評價。
“只想讓你見見他們,他們很喜歡你,不是嗎?”
“陰險!”顧晚楓不為所動。
“以後要朝夕相處的。”
“小孩子最招人煩,誰要跟他們朝夕相處!他們是你的兒女,我為什麼要跟他們相處!”顧晚楓討厭這種被設計的挫敗感。
“真的生氣?”秦鴻溯趕緊走過去哄人,到手的孩他娘可不能飛了,“朕要是說讓你來見見朕的皇兒們,你肯定早就躲得不見人影了。”
顧晚楓依舊氣鼓鼓,不過氣也沒用,見都見了:“那你怎麼不找個妃子來帶他們,他們很想有個娘。”
秦鴻溯把人拉到旁邊的臥榻上坐下,一邊用手輕撫著他的背,一邊說:“當年,父皇帶兵打天下,朕跟母后其實整日生活在危險中,不斷有各種各樣的人,懷著不同的目的想要害我們。後來父皇得了天下,朕成了太子,這深宮大院裡,每日依然刀光劍影。即便今日朕坐擁天下,也時時不敢鬆懈。”
顧晚楓老老實實靠在皇帝胸膛上,靜靜聽著。
“你可知道當年太上皇是怎麼得的天下?”秦鴻溯突然問。
顧晚楓抬眼看看他:“聽過一些。”
“當初,最早反抗前朝暴政,舉旗高呼的是前朝的撫遠侯司徒商。太上皇與司徒商私交甚厚,一直追隨他聚集賢能之士,共圖天下。後來……”秦鴻溯頓了頓,“司徒商的身懷六甲的愛妻重病身亡,他就性情大變,失去了殺伐決斷的果敢,不思進取。父皇他,不願功敗垂成,在同州大戰中,奪了他的兵權,自己成了義軍首領……”
“嗯,自古天下能者居之。你父皇在那種情勢下,所作所為,也無可厚非。”顧晚楓輕聲道。
秦鴻溯捏捏他的小下巴:“可惜,能像你一樣有大見識的人,並不多。當初父皇揹負了不忠不義的罪名,雖然有大批青年將領的支援和擁戴,但是也有很多撫遠侯的舊部視父皇為仇敵……如今這江山便是敵人和自己人的白骨一起堆成的。父皇並非是個貪戀權位之人,這件事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所以我一成人,他便退位離去。這些殺戮是非註定生在帝王家,永遠不會有真正的安寧。他們身邊到處是蠢蠢欲動的殺機,找個不愛他們的人來當他們的娘,只會把他們陷入危險中,朕只能把他們保護在自己身邊……”
顧晚楓半晌沒說話。
“其實……朕本來還想讓你見見父皇和母后,只是他們遠在行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