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外院四個家丁,都是身強力壯的,四個武功高強的護衛,另外八個押送糧食的僕從,再加上官裡派來的護送他們的五六個衙吏,這麼一群人,說實話,就算是強盜也未必敢劫道,更別說那些流民了。
早上出發,到了巳時出發,到了晚上酉時才到了梨縣——途中,笙哥兒看到路上躺著不少災民,那情況比從之前兩個小廝嘴裡說的什麼“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等詞語要悽慘多了,笙哥兒甚至看到有人在挖草根和樹皮,還有人為了不知道是什麼的食物大打出手,哀嚎聲、痛哭聲、慘叫聲連成一片,天氣陰濛濛的,笙哥兒坐在馬車上,有一種自己置身於人間地獄的感覺——他想起七年前自己目睹的那場地震,與這裡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了——看到這裡的情景,笙哥兒想到城裡的繁盛,自己在府裡的生活,說是錦衣玉食也並不為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管經歷了幾百年或者幾千年,這句話總是有它的寫實性。
“哥兒,別看了。”蒼朮騎著馬來到笙哥兒的窗簾邊,“這裡離驛站還有好一段距離呢,哥兒先休息休息吧。”梨縣蒼朮是來過的,而且不止一次,畢竟他去收租的時候要去很多地方,梨縣自然也有租戶。
“蒼朮,他們都餓成這樣了,我看我們還是……”
“不可。”說話的是騎在另一匹馬上的重樓,他難得肅著一張臉道,“哥兒,如果咱們在這裡發放吃食,那咱們就別想過去了,可能更嚴重的話還會出現搶食的情況,這批糧食咱們都是特意隱藏起來,如果被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笙哥兒知道重樓考慮得是,只是他一時心軟才有了那個念頭——笙哥兒沒再多看,在馬車裡坐好——“快點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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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大人,糧食呢?”杜若一身白邊青衣,原本一個溫雅的公子此時雙目圓睜,下巴一片青渣,神色難看,對著在下面喝茶的縣官尹大人喝道。
“欽差大人,不是下官我不發糧,實在是沒糧啊。”尹大人放下杯子,一臉唯唯諾諾,只是低下頭的時候,雙眼裡滿是輕蔑和嘲諷。
杜若何嘗看不出他的態度,他冷笑,“尹大人,你叫我一聲‘欽差大人’,我站這裡,相比你也清楚聖上的意思……聖上命我南下,是想要我救濟災民,造福百姓,可是,作為父母官的尹大人卻在此事上處處推脫,有怠慢公職之嫌……尹大人若有什麼意見,只管自己寫摺子上表,剛好,杜若我也有摺子上表,不如一起了吧。”
尹大人臉色一黑,“欽差大人,你是在威脅下官嗎?”
“不敢。”杜若雙手環胸,“我記得不久之前,府衙的糧倉裡,糧食還是滿滿的,如何在一夜之間就消失殆盡了?難不成是老鼠一夜搬空了……這老鼠也忒大膽了……連官糧都敢‘偷’……尹大人,你幫我想想,你說我這個摺子上該寫些什麼好呢?是說老鼠運米好呢還是老鼠偷米好呢?尹大人放下,杜某的摺子上絕不會杜撰一句話,全憑杜某的眼睛看來。”
尹大人嚥了咽口水——這糧食明明是在杜若來之前運走了的,怎麼他竟然就知道了……
尹大人不知道還有一件事叫“明察暗訪”,想當初,杜若可是舉著他的那個幡,在這梨縣轉了好幾天呢,連衙門的牆都翻過一次……
“杜大人……”尹大人一臉諂媚,“杜大人,有話好好說就是,這下官……”
“大人!大人!”外面一個衙吏跑了進來。
“何事?”尹大人很不耐煩。
“大人,外面有人運糧來了!!”
“運糧?!哪來的糧食?!”尹大人很是納悶。
“是從珞城裡運來的,不是朝廷的救濟糧也不是官裡出的糧食,據說是珞城的一個大戶出的糧食,就這麼讓人送過來了……”
“大戶?”尹大人細小的眼睛一眯,“有沒有報上姓名?”
“有有,說是珞城傅家的大公子,名喚傅晏笙的……”
尹大人還沒有反應,杜若猛地站起身,“你說哪個?”
那衙吏被杜若嚇了一跳,咽咽口水道,“傅家的大公子……傅晏笙……”
“人呢?!”杜若急問。
“就在二門外面呢……”衙吏話未說完,杜若已經一陣風似的的跑掉了。
尹大人鬆口氣的同時,心想:這傅晏笙是何許人也啊?總不至於是欠了這杜欽差什麼賬吧?能送糧的肯定是大戶啊……到底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