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時。
不過,同時“娶”了四位“新娘子”卻未必那麼輕鬆了。四位新“夫人”各自有各自的房間,而最後笙哥兒歇在哪位新夫人的房裡卻又成了一件頗為曲折的事——畢竟,這是新婚之夜,和平日不同。到底,最後還是依循慣例:抓鬮了事。
翌日,笙哥兒在蒼朮房裡醒來,當然不是他自己醒的,是被蒼朮叫醒的。
“哥兒,早起要給老爺敬茶,還有祠堂那邊也要去祭酒。”蒼朮一邊把紅綢帳子給撩起來,一邊對笙哥兒說。
笙哥兒起了床,蒼朮給笙哥兒換上杏紅雙繡纏枝牡丹長袍,正在繫腰帶的時候,就聽到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然後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重樓。
“怎麼慌里慌張的?出什麼事了嗎?”笙哥兒問他。
重樓擰著眉走過來,神色頗為凝重地把一封信交給笙哥兒,“哥兒,老爺走了。”
“走了?”笙哥兒一時沒反應過來,接過那封信以後,看到上面寫著:吾兒親啟。
笙哥兒開啟信封,抽出信看,看著看著,臉色變白了,看完以後,那封信被他抓在手裡,幾乎要揉成一團,笙哥兒不顧自己頭髮還沒有梳理整齊就衝出了新房——
“哥兒!哥兒!”重樓和蒼朮都跟上去,“你慢點!”
笙哥兒往老爺的陌安院跑去,一路上遇上的丫鬟小廝向他行禮他也顧不上回應,跑進了陌安院,直往老爺的臥房而去,門是開著的,房內空無一人,而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他走過去摸摸那床褥,冰冷的,分明昨夜就無人就寢了。
笙哥兒呆呆地坐在床上,神情莫名,“老爺……”
在陌安院裡伺候的綺羅和碧璽兩個大丫頭走過來,在笙哥兒面前跪下,“哥兒,昨夜散席之後,老爺回房了,我們本來要伺候老爺就寢的,可是老爺說要看會兒書,讓我們先去休息了……沒想到,今兒一早,我們打好水來敲老爺的門,卻沒有聽到回應……按往常,老爺這個時間是起床了的……我們覺得不對,進去之後,發現老爺不在房裡,甚至可能昨晚都沒在院子裡就寢,我們又去幾位姨娘那裡看了,各個院裡的丫頭都說老爺不在,園子裡也都找了,後來才發現老爺留給哥兒的信,這才送去給哥兒看的……”
笙哥兒看看手裡那封已經皺巴巴的信,嘆口氣,擺擺手,“不與你們相干,你們去通知幾位姨娘,到之悟堂一會,兩位小姐還有小少爺那裡也讓過來。”
“是。”
“哥兒。”杜若他們也趕到了,“出什麼事了?”
笙哥兒把那封信給他們看了。
“老爺……走了?”杜若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怎麼這麼突然,明明昨兒晚上還在席上,怎麼就走了?還一聲不響的……”
“老爺這人行事一向憑自己高興,不告而別似乎也沒什麼反常的。”重樓說。
“哥兒,老爺的信裡說要出海去看看,卻未說明歸期。”昌陽抬頭看笙哥兒。
“其實,這件事並不是毫無預兆的。”笙哥兒再次嘆氣,站起身望著他們說,“這次我們的婚事老爺幾乎是一手操辦的,他費盡心思做這些事,也算是盡了自己為人父的責任。這出海的事,老爺先前其實不止一次和我提到過海外風情,三個月前,老爺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一張地圖,卻不是咱們大魏江山地圖,而是海外地圖……老爺每次說起這個都是興趣盎然的樣子,我早該想到了的……老爺難得對一件事這麼感興趣……”
“哥兒,其實我覺得老爺出海去無非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多遊歷一番。”蒼朮道,“以前,老爺身上揹負的是整個傅家,現在哥兒成婚了,老爺便想要卸任了。”
“是啊,卸任,”笙哥兒苦笑,“所以,如今,這揹負傅家的職責就輪到我了……老爺啊老爺,你這是負責任還是不負責任呢?你可不只是有傅氏,可還有一整個家呢……”
果然,半個時辰以後的之悟堂裡一片哭聲。
“老爺啊老爺,你怎麼就走了呢……”
“老爺,你要走也把我們娘倆帶走啊,留我們在這裡算是什麼事啊……”
“老爺,你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啊……”
“老爺……”
“……”
唯一一個並不怎麼在乎的是年方四歲的君哥兒,他只知道扒住笙哥兒的腿,玩著笙哥兒腰上繫著的玉佩,才不管幾位姨娘和姐姐在傷心什麼呢,反正哥哥還在這裡。
“姨娘們,就別哭了。”笙哥兒看著下面的人說,“老爺可還沒死。”
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