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本蠱,無論是煉什麼樣的蠱都需要它,等它生出了小盅那蠱便也就煉成了。”
“可是隻有一隻也能生出小蠱嗎?”笙哥兒問。
“這蠱雌雄同體的,只要以血餵養成熟就可。”
“哦。”笙哥兒正欲伸出手去觸碰那隻蠱,卻被希讓覺避開——
“這可是摸不得的,你是生人,小心它鑽進你的肉裡,那便麻煩了。”希讓覺淺笑道。
笙哥兒也縮回了手,“自來只在一些雜書上看到過蠱這個東西,還道是魔化了,大多不過是無稽之談,如今切身經歷了方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要說這蠱,在苗疆卻不算稀有,只是真正會養蠱煉蠱用蠱的人卻不多,而在養盅世家裡,那是下了明令,不準濫用蠱毒,若不到非不得以不準在外族人身上施用,更不準傷害無辜。”希讓覺徐徐道,“如今我把那紅痣蠱給了希卡因,已是犯了大忌了。”
“我見你的情狀,聽你的意思,你都不像是甘願為齊安王所用的,那你為何會從苗疆來京,還呆在他的王府裡?”
希讓覺看著面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爐火的蒙兒,“我何嘗想要踏足中原,再次來這是非之地沾惹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先前我也透露給你們過了,是那希卡因意圖不軌,擄走了蒙兒我才不得不跟著來京的。”
笙哥兒看了眼那過於瘦小的小孩,“到底,你們是親戚。”
“正是因為是親戚,所以他對我們族裡的事知之甚多,他便是知道我有些用處,才會如此的……我原先拒絕了他,以為他就此罷休了,不曾想,竟派人擄走了蒙兒……希讓覺神情冷了下來,“古訓說的未必無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便是自己族裡還有著叛徒呢。”
“我雖不知你們族裡的事情,也不知你與齊安王的糾葛,不過我看得出,你是個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人,那齊安王能把你逼至如此,該是對你提了什麼過分至極的要求吧。”那齊安王的不折手段笙哥兒是領教過了的。
希讓覺看著笙哥兒,嘴巴張了張,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久久才道,“傅公子,你是好人。我相信,你不論遇到什麼事,都會否極泰來的。”
“這算是祝福嗎?”笙哥兒嘴角浮起一抹淺笑,“你也不必叫我傅公子了,只叫我‘晏笙’就好了。”
“……好,晏笙。”
……
“這一刀割得也忒深了。”蒼朮用綠合美人膏給笙哥兒塗抹傷口——這綠合美人膏是從珞城帶來的,那是府裡家傳的治傷消痕膏,膏色碧綠,味道清甜,之所以稱為“美人膏”便是因著塗抹藥膏以後,傷痕消去,美人如昔之故——不過是為著雅趣附個雅典。
“我自己用刀不慣,沒有把握好力道就下去了。”笙哥兒攤開手,只管讓他們擺弄。
“不是說了讓我們來嗎?哥兒又不讓,還把我們鎖在外頭,不讓進來。”重樓看著那傷痕,滿臉的心疼。
“你們我還不曉得嗎?讓你們拿刀割我,你們下得了手?萬一一刀劃不深,血出來不多,那半碗血要流到什麼時候?還是還要再劃一刀?”笙哥兒道,“橫豎是要下刀的,倒不如干脆些,少些折騰。”
蒼朮把那藥膏塗好以後,接過重樓遞過來的用熱水浸泡過的白色紗布,給笙哥兒細細地纏上,一邊嘴裡嘀咕著,“只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這要是留下來可怎麼辦……”笙哥兒的面板白皙光滑,要是留下來一道疤痕,那可就……
“應是不會,這綠合美人膏效果奇好,以前咱們受傷的時候不也用過了?事後也看不出什麼。”重樓還是放心的。
“留疤痕又怎麼樣?我又不是姑娘家,怕留疤,這又是傷在手腕附近,又不在人前撩柚子,平日也沒人會看見。”笙哥兒倒是不以為然。
重樓在笙哥兒身邊蹲下,看著他,“哥兒到如今為昌陽也不知犧牲多少了,這用自己的血來做引子煉藥,那昌陽也不知消受不消受得起。”
“且看他恢復記憶後,知道這一切怎麼辦吧。”蒼朮有些幸災樂禍。
笙哥兒懶洋洋道,“你們啊,都不安好心。”
“那也要看對誰。”
笙哥兒默了會,轉頭看著視窗,那外頭的蟬嗚聲似乎更加清晰了,這才開口,“這蟬啊,不管是南北,這一到酷夏全都出來了,聽見它們的叫聲便覺得燥熱難當了……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蟬。”
重樓和蒼朮對視一眼,才說,“哥兒是煩了蟬聲吧?哥兒還記得咱們在家的時候,夏日裡可是怎麼對付它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