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傲寒意味深長地看了葉輕霄一眼:“你待墨以塵真是情深意重。”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迫向葉輕霄:“不過朕很好奇,當年你父皇明明有意招降聖珈族,為何後來突然反悔?”
葉輕霄知道楚傲寒是在試探他,他回視楚傲寒,雙眸波瀾不興:“聖珈族四降四叛,擾了貴國一百多年,難道你還不懂父皇的心思?”
楚傲寒輕笑道:“臥榻之側有一個這樣強悍又有野心的族群,確實讓人寢食難安,換作朕也會選擇這種一勞永逸的方法。你父皇是為他的身後事考慮,他怕將來東越國重蹈我國當年的覆轍,既無法駕馭聖珈族,卻又棄不得。”
說罷,房外響起了一聲驚喝:“什麼人!”
話聲剛落,便又再響起一陣刀劍撞擊聲,楚傲寒和葉輕霄同時一震,對看一眼,心思各異。
倘若來人只為刺殺楚傲寒,楚傲寒自然會盡全力保護葉輕霄,但若那些人是為救葉輕霄而來,那他們下一刻便會變成敵人,因此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既微妙又尷尬。
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亂,他們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這些天來,為了防止葉輕霄趁他不備時奪他武器,楚傲寒只隨身攜帶了一柄匕首,此時他已把匕首握在手中,準備隨時架上葉輕霄的脖子。
而葉輕霄亦已暗暗蓄力,準備隨時脫離楚傲寒的掌控。兩人聽著外面刀劍錚鳴,又必須彼此防備,不消片刻便覺疲憊。
隨著一聲巨響,門被踢開了,整棟房子都震動了下,一名黑衣人衝了進來,往榻上掃了一眼便揮劍砍來。
葉輕霄雖手腳被縛,卻仍迅速翻身向右,越過黑衣人向房外跑去。楚傲寒眸光一懍,側身閃過黑衣人的攻擊,趁他的劍不及收勢之時抓住他的手,右掌一劈,趁他吃痛之際奪過他的劍,反手一劍抹向他的脖子。
楚傲寒越過倒下的黑衣人,迅速追了出去。由於葉輕霄雙足被縛,跑得並不快,當他跑出門口時,楚傲寒已追至身後,他著急之下一步誇得太大,結果被蠶絲一阻,腳步不穩摔到地面上,頓時一陣頭暈眼花。
從葉輕霄跑出房門開始,便有一名黑衣人放棄了打鬥向他奔來,那人雖然易了容又以黑巾蒙面,但葉輕霄一對上那人的目光便知道他是誰。這道目光曾追隨了他二十多年,即使在人前刻意隱忍,卻仍能讓他感受到目光中的熾熱深情。即使他多年來一直假裝毫不在乎,卻從來不敢忘。
這個對他的皇位勢在必得的葉辰夕、對他恨之入骨的葉辰夕,為何在聽到他被擒的訊息後不是星夜趕回京城奪位,反而冒險救他?
恍惚間,他彷彿又看見了當年在山洞傾塌時不顧一切救他的葉辰夕。雖然如今身置險境,他卻心若暖泉。
此時楚傲寒離葉輕霄最近,他冷哼一聲,就要伸手去抓葉輕霄,伸到一半的時候,忽聞破空之聲,他抬頭一看,發現一根羽箭正對著他的面門飛來,他揮劍砍落羽箭,但那千均之力仍讓他虎口一麻。
楚傲寒尚未喘過氣來,又有一根羽箭迎面飛來,他的黑眸遽眯,隨手扯過地上的葉輕霄,讓他擋在自己面前,眼中盈滿警告之意。
葉輕霄忽然被扯住,尚未緩過神來,便聽見一陣冷嘯的破空之聲以及幾聲驚呼,而正向他疾奔而來的葉辰夕則全身一震,眸瞳驟然收縮。
當葉輕霄發現森冷的箭矢正向他飛來時,他根本無法作出有力的抵擋,只能等待那尖銳的痛楚襲來。當羽箭即將射入他的肩膀時,一柄長劍突然橫在他的身體前,哐的一聲,箭羽的衝力把葉輕霄撞得心口一麻,然而卻沒有真正傷到他,箭矢被擋住了去勢,落在葉輕霄腳邊,發出一聲悶響。
葉輕霄這時候才明白,這是楚傲寒的警告,若他的人馬再發一箭,說不定就真的會射入他的身體。
楚傲寒的眸中寒光一閃,讓左手接過長劍,右手迅速從腰間抽出匕首,往剛才發箭的方向射去,葉輕霄心裡一驚,急叫道:“以塵快避開!”
聖珈族最擅騎射,雖然墨以塵的箭術未必是朝中第一,但滿朝文武卻數他最愛用弓箭。葉輕霄不必細想便知道射箭的人是他。楚傲寒這次出手毫不留情,墨以塵只怕非死即重傷。
從墨以塵射箭到楚傲寒反擊,一切不過在一瞬間,局中呼吸成變,讓人措手不及。墨以塵隱身在草叢中射箭,身邊並沒有護衛,他如今仍維持著張弓的姿勢,面對來勢洶洶的匕首,已無力迴避,愴惶間只得把弓一橫,胡亂抵擋。
一聲脆響如龍吟般掠過耳際,而預料中的痛楚並沒有出現。墨以塵驚訝地抬頭,發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