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雲把目光投向盧少星手中的錦囊,問道:“盧大人可還記得這片玉佩?”
盧少星小心地把錦囊交還給薛凌雲,語氣恭敬:“這是先帝賜給四殿下的玉佩,當時百官共睹,老夫不敢忘。”頓了一下,他疑惑地問道:“這玉佩怎會在你手中?”
薛凌雲把玉佩放進袖袋中,蹙宇輕蹙,神情凝重:“這是靈犀悄悄派人送到晚輩手中的,他如今已被楚傲寒囚禁了,楚傲寒怕朝野動盪,所以一直封鎖訊息,晚輩至今仍無法探得靈犀被囚在何處。”
盧少星全身一震,沉默片刻,終於說道:“楚傲寒不久前曾秘密離京,當時老夫還疑惑到底有什麼事能讓他如此重視,原來如此……”
墨以塵輕撩衣襬,正要單膝跪地,卻見盧少星臉色驟變,連忙伸手挽扶,急道:“殿下您這是幹什麼?何苦折煞老夫?”
墨以塵任由盧少星挽扶,他抬頭直視盧少星,玉容悲蹙:“以塵懇求盧大人出手相救靈犀,為義父一脈留後。”
盧少星聞言,激動地說道:“殿下不必如此多禮,先帝和恩師待老夫恩重如山,老夫又豈會坐視四殿下受苦?”頓了一下,他避開墨以塵的目光,語聲低了下來:“只是,此事尚需從長計議,待老夫想出了萬全之策便會聯絡你們。”
薛凌雲正站在墨以塵身後半步處,從盧少星的角度只看到薛凌雲半邊臉,因此看不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蔑。
墨以塵卻神色未變,說道:“以塵代靈犀多謝盧大人,靈犀若能脫困,必不會忘記盧大人今日之恩。”語畢,他從袖袋裡翻出一張小紙條,恭敬地遞給盧少星:“盧大人若要找我們,可以來這裡。”
盧少星小心地接過紙條,仔細看了一遍,然後藏好:“好,等老夫想出萬全之策便去找你們。”
墨以塵聞言微笑,那笑意從唇畔慢慢綻開,溫文爾雅,讓人如沐春風。他和薛凌雲對看一眼,然後各自把人皮面具戴回臉上,仔細看了一遍,確定不會露出破綻,這才向盧少星揖手告別:“那就不打擾盧大人了,告辭!”
盧少星把他們送出門口,關切地道:“殿下和世侄多保重,小心楚傲寒。”
墨以塵點頭:“盧大人也多保重,萬事小心。”說罷,他和薛凌雲並肩離去,那兩個玉立修長的身影在月色下顯得異常和諧,讓盧少星有種回到了當年的錯覺,然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就連他自己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忠君愛國的他了。唯一沒改變的,大概只有眼前的這雙背影了吧……
離開盧府之後,薛凌雲和墨以塵沿著街道慢行。自當年一別之後,他們沒再並肩慢步過,所以雙方都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享受這寧靜的一刻。
道旁是旭日國著名的泰河,河上畫舫凌波,仙樂悠揚。月光射入,映得河面似雪,讓人眼前一亮。
墨以塵轉目望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薛凌雲,關切地問道:“你有心事?”
薛凌雲聞聲回過神來,輕聲答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墨以塵自小與薛凌雲一起長大,知他甚深,又豈會看不出來他有心事?尤其是見過盧少星之後,薛凌雲顯得特別沉默。
薛凌雲人如其名,性情孤傲凌雲,而且愛憎分明,對於他不喜之人,絕不浪費眼神,所以他為官之時一直人緣不佳,只有真正欣賞他才能的人才願與之結交。
但盧少星是他父親生前的故交,按道理薛凌雲不該待盧少星如此冷淡,而且剛才有一瞬間,墨以塵感覺到薛凌雲眸中一閃而逝的殺氣,雖然薛凌雲掩飾得極好,但墨以塵多年來與他朝夕相伴,自然不會忽略他那一瞬間的情緒。他對薛凌雲的反常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薛凌雲無心多說,他便不再問。
岸邊楊柳迎風,輕拂過墨以塵的臉龐,雖然不是薛凌雲看習慣的那張臉,卻仍讓他心旌搖盪。他連忙收斂心神,問道:“你覺得盧少星真的會幫我們?”
墨以塵搖頭嘆息:“他早已不是當年的盧少星了。”
薛凌雲冷哼一聲,眼神輕蔑:“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經變了。正因如此,我才不願跟他浪費唇舌。”
墨以塵知道他話中有話,卻不知他所指何事,只得無奈一笑,說道:“他待靈犀並非沒有真心,只是時勢所迫,明哲保身罷了。他不像我們只有一個人一條命,他若出事,便是覆宗赤族之禍,你莫怪他。”
薛凌雲聞言沉默下來,兩人一步步踏著河堤,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心坎上。少頃,薛凌雲抬頭問道:“倘若他繼續敷衍下去,你打算怎麼做?”
“先想辦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