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3 / 4)

。他一時竟清醒了過來,剛才發生的事,也浮光掠影般湧上眼前。

待心神斂定、真氣內聚,他忙到煉丹房裡搬來一個大鐵桶,抬著那鐵桶到幽泉處裝水,後又推著這百斤重灌滿寒水的鐵桶進了煉丹房,急急忙忙地將滿桶水往火坑裡傾倒。那火遇著這純寒之水,頓時就熄滅了,只有餘煙不絕,繚繚繞繞。

將火熄滅了,他便探頭看坑底。其實這火坑也並不深,只是平時火焰熊熊,教人懼怕。坑底的燃料也不知是什麼,聞著有些異香,估計是什麼珍奇燃料,才能燒出那樣的烈火。這烈火實在厲害,竟然把蕭紅藥燒得是骨頭也沒剩下。楊逸鳳已難從一片燒焦了的餘料中搜尋到蕭紅藥的屍首了。看著這坑中完完全全的一片焦黑,楊逸鳳不覺黯然,但也並未放棄,環視四周後,便將牆上懸掛的那柄長劍取下,拿去挑挑撥撥焦黑了的餘料,看看可有什麼似是人骨之物。

他一邊以長劍撩撥,一邊細心搜尋,那火雖盡了,而煙卻燻得他眼睛發紅,鼻頭呼吸不暢,實在難熬。他只細心搜尋一番,卻突撥到一物,劍碰著它時,有金玉鏗鏘之聲。他便覺奇怪,以劍去比劃,那劍也算鋒利,包裹著那物的黑色焦炭都被劍所劃落,卻見那東西在燈火之下白瑩瑩地沁著光亮。楊逸鳳十分好奇將那物拾取,放在手心,仔細打量。一般人應當是認不出這是什麼的,然而楊逸鳳卻在宮裡當過大內總管,見過的奇珍玩意極多,好眼力認出這乃是水火不侵的『冰蠶絲』。

這坑底怎麼會有冰蠶絲做的絹帛呢?——他好奇地將那冰蠶絲絹拆下,卻見裡頭包裹著的是一個鴛鴦鎖,鎖上正面鏨刻著一雙鴛鴦,背後則刻著『福壽延綿』四個字。

一看這個,楊逸鳳竟覺得眼角酸澀。

楊逸鳳在煉丹房裡頭東找找、西看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套衣服,猜測那本來是蕭紅藥備用放著的,但也不管那麼多,只是趕忙穿上,免得赤身露體的。他又將那藏好的《玄金寶典》帶走,用以理順真氣。待一切收拾妥當,他便離開了後山。

他離開了後山,卻沒離開芳菲門。因他還有事情要做——然而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不知該如何跟梁先生說,蕭紅藥死了、他殺的。

但是,他卻是非說不可。他認了蕭紅藥這個敵人,卻也認了梁先生這個朋友。他不可眼巴巴看著這個朋友乾等著一個已然葬身火海的人。他也不能放著那鴛鴦鎖在自己身上。

心思轉動間,身影如電,他倒是很快到了梁先生房外。剛停下了腳步,他卻見一些僕從忙裡忙外的,不知有什麼急事。楊逸鳳捉住一個奔走的婢子,便問:「你們匆匆忙忙的,幹甚呢?」這個僕從是認得楊逸鳳的,便說:「先生,您還在呀?」

楊逸鳳問道:「怎麼了?」

那婢子紅著眼眶道:「主子……主子他……快不行了……」

「什麼?」楊逸鳳大驚失色。

那婢子卻邊垂淚邊說:「其實好些天前他就已經病倒了,似乎是為了等門主回來而吹了風。你知道,他這個病,是受不得一丁點的折騰的。只是這次來得十分兇猛,門主又不在,不能好好料理。」

楊逸鳳此刻已是面白如紙,久不能言。

那人瞅了楊逸鳳一眼,只道他臉色不好是為了友人傷心,便繼續說道:「大弟子是谷內醫術僅次於門主的,可他也已說了,梁先生他此刻怕是無救,卻只是情絲心念,強撐著一口氣,等見門主回來罷了……」說著,那婢子便是泣不成聲了。

楊逸鳳的心彷被一刺,痛了起來。他又忙推門而入,卻見一屋子的人都忙乎乎的,那大弟子站在床邊,滿面憂色。

一個多月不見,梁先生此刻竟已形銷骨立,四肢如同枯柴,臉上瘦得只剩一雙眼還是圓圓的,見了楊逸鳳,因距離有些遠,看不得真,看到楊逸鳳身上穿著蕭紅藥常穿的衣服,竟誤以為是他,雙眼竟也有了光。

「紅藥……紅藥……」梁先生的聲音已是嘶啞得如同寒鴉。

聽了梁先生的交換,楊逸鳳身影一頓,竟不知該前進還是該後退。

那芳菲門大弟子卻說:「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你就姑且扮著是門主,就當是全了他的念想吧。」

說著,大弟子便帶同眾人離開房間,獨留了楊逸鳳在梁先生床邊。楊逸鳳見梁先生如此,『噗通』跪倒在床邊,含淚說道:「梁先生……」

梁先生聞言一窒,眯起眼睛來,似是要十分用力才能看清眼前,半晌才鬆開眼皮,茫然道:「是你啊。」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卻也不知凝了多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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