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那先生要去看看嗎?」
楊逸鳳不假思索地答:「看,為什麼不?」
蓮舟便帶著楊逸鳳往柳蔭閣那邊去了。那兒本來是什麼,蓮舟已不記得了,只知道那裡堆填了許多的泥土,專門找人來插柳,細心料理,好不容易才造就了一片湖上的綠蔭,遠遠看著,就似碧玉般的湖上升起了一團朦朧的綠煙,每逢夜晚,還有明月結在湖心白,恰似一滴珍珠淚,趁著此情此景,真有的是『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的意境。
楊逸鳳不禁感嘆,秋意雲此人風月浪漫,又多主意,待人體貼的時候真是教人哭出來都不夠。但若他狠心了,便是『絕情』也不足以形容。瞿陵砍斷了鴛鴦環的那一刻,到底是如何心情?楊逸鳳一想到這個,便覺得有些驚慌,也不知為的什麼。
他又想道,瞿陵尚可一刀砍斷鴛鴦環,作個江湖兒女的瀟灑姿態,因他與秋意雲本就是江湖聞名的愛侶。那麼他呢?有一天秋意雲也要與他決絕,他又該如何?瞿陵與秋意雲也有『鴛鴦環』做信物,他們之間,可是除了那『義父子』的虛銜,便什麼也沒有了。秋意雲只須開口說一句話,讓他離去,那便可以了。他也沒鴛鴦環可砍,無情人可怨,因他倆本就不是什麼愛侶。硬要說的話,卻雖然是有過肌膚之親,但那也隨著秋意雲的失憶而成為清晨中化掉的露水。
楊逸鳳隨著蓮舟走近,果見那綠柳林在碧湖上甚具意趣,也正有『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之感。
從不遠處看,也可見到在綠柳掩映之間有著一雙挺秀的人影,楊逸鳳不禁步伐一頓。秋意雲自然是個風流俊雅的,而站在他身旁的瞿陵,也絲毫不遜色。瞿陵身上穿著箭袖蟒袍,顯得長身玉立,他髪冠珠玉,但那珠玉生輝也不及他的目光清亮,確實是少年子弟應有的風采。楊逸鳳只覺自己就是珠玉旁的石頭,身上如同朽木,雙目滄桑晦暗,哪裡比得上對方的熠熠生輝、神采飛揚?
(11鮮幣)第十章 柳落玉冠笑老爺
楊逸鳳只覺自己就是珠玉旁的石頭,身上如同朽木,雙目滄桑晦暗,哪裡比得上對方的熠熠生輝、神采飛揚?
他自己顧著感傷,卻不知道這實非『感傷』。他在宮廷和江湖都浮沉一番,見著一撥又一撥珠玉般的新人,個個都光彩奪目的,更有不少容貌天姿尤甚於這位鳳凰劍客,雖則如此,這麼多年來,他卻也從未有如此的感嘆傷神。然而,今日對著瞿陵卻情不自禁地拿自己比較,為自己添堵,並非因為他因病而心胸不豁達了,而是因為秋意雲的的緣故。
但是,要楊逸鳳承認對秋意雲有情尚且勉強,那就更難要讓他承認自己對瞿陵有妒了。
蓮舟也看到了林中的二人,便笑說:「瞧,兩位爺都在呢。先生不過去打個招呼?」
楊逸鳳愣了愣神,又說:「不必了,他們許是在商議正事。我怎麼好去打擾。」
蓮舟真以為楊逸鳳是不想打擾他們的正事,便說:「兩位爺一早起來就到書房議事了,許是正事都議完了,現在才出來透一透氣罷了。」
「從早上起來就去議事了嗎?」楊逸鳳愣了愣神。怪不得今天一醒來就不見了秋意雲,原來他自起床來就一直和瞿陵在一起?
楊逸鳳對於這個事實不高興,但卻覺得自己十分無理取鬧。
楊逸鳳清清嗓子,說:「你們爺一起來就議事啦?那可有吃早飯?」
「好像是命綠兮姐姐到廚房拿點糕點過去,一邊吃一邊議事。」
楊逸鳳心想:這倒是事急。恐怕就是在討論如何解天下一莊的圍困。那天下一莊是秋家百年基業,秋意雲自當珍之重之,然而瞿陵為何也如此熱心呢?一來他們不是十分緊密的朋友,二來,他們發生這些事,說是『陌路人』,那也還是輕了的。這瞿陵不因愛生恨去謀算天下一莊,只冷眼旁觀也算仁至義盡了,此刻卻親身前來救助,著實教人疑惑。
蓮舟見楊逸鳳要走不走的,就問:「還要過去賞柳嗎?」
楊逸鳳想了想,說:「算了,還是不打攪他們。」
楊逸鳳正要與蓮舟離去,但一轉身就聽到有人在喊『先生且慢』。他們一轉過頭,卻見是綠兮疾步走了過來。蓮舟看到綠兮過來,趕忙低著頭,似是很懼怕她。
也許綠兮也是跟秋意雲似的,看著和氣溫順,卻還是個狠角色。因此底下人都畏懼他。綠兮卻看也不看蓮舟,只對楊逸鳳笑了笑,說:「老遠的我們爺就認出您來了,我們還說不像,可爺說他定不會認錯的。」
楊逸鳳有些尷尬地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