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生。”垂著頭的人淡淡開口。
搭在門上的手一滯。
“你要是踏出去一步,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腳已向外邁出一步。
“我就燒了所有的畫,這輩子都不再碰。”
衣角落下,風聲被關起的門隔在屋外。柳杏生倚在門後,視線落在那個人身上。
“別拿你自己逼我。”聲音已經沙啞。
“我沒逼你。”林正楠仰起頭與他對視,忽然笑起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喜歡穿白衣?”
柳杏生一愣,不知所以。
“因為你喜歡。”簡簡單單幾個字。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偷偷跑去畫齋?因為教我的那個人是你。”這一次不帶柳杏生開口,他自己說了下去。
“我喜歡吃糖葫蘆,因為你在花燈會上給我買過。明明有那麼多事等著我去查,我偏偏從判官的行蹤下手,因為他傷過你。為什麼現在我這麼怨你?”他頓了頓,似乎想抑制住聲音的顫抖,“因為騙我的那個人,怎麼可以是你啊。”
“正楠……”柳杏生立起身子,倉促的向他靠近了一步。這些話,他從未聽他說過,讓他方寸大亂。他忽然伸出手,想把這個曾經依賴他的孩子抱進懷裡。
“啪——”伸出去的手被開啟。
“你們都是這樣。”林正楠向後退了一步,唇角顫抖,“總是覺得一個擁抱一個吻就能讓我原諒?我就這麼好施捨嗎?”
柳杏生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一個擁抱一個吻,是嗎,原來你在想那個人。
“你想知道真相?”他垂下手,聲音清清冷冷。
林正楠看著他,不置可否。
手抬起,握住自己束腰的緞帶,柳杏生又向他走了一步,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臉上的每一絲神色。“那我就給你看真相。”
衣帶落地,雪白的紗衣滑落到手肘,露出大片白皙的面板。林正楠下意識的撇過頭後退一步,眸光閃爍,卻被柳杏生一把拉回來靠在他身上。
“你不是要看真相嗎?真相就在我身上。”抬手,最後一件衣服也被除下。
蠟燭的暖光忽閃忽閃的,打在那個赤^裸的身子上卻忽然失去了所有的溫度。脖子修長,膚白如雪,可是及腰之下,卻交錯著數不清的細小傷口。尤其是腿根處,傷口多到讓人辨不出原來的膚色。
“怎麼會……”林正楠的眼睛睜大,幾近驚恐。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玩我的嗎?”柳杏生自顧自的說話。“用繩子把我的手腳吊起來,一個從後面進來,一個讓我用嘴含著,做得不滿意就拿鞭子抽,不放我下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著嗎?”他笑起來,邁開修長的腿向步步後退的林正楠逼近。
“一整座樓的人。”
“什麼……”林正楠的背抵在牆上,柳杏生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嘴角揚著,笑卻讓人覺得害怕。
“你還不懂嗎,傻孩子。”柳杏生將顫抖的人抱進懷裡。“我是孌童啊,你依賴的那個先生,那個纖塵不染被譽為玉面畫師的人,小時候是個任人玩褻的孌童。”
“不可能。”林正楠推開他,失魂落魄的去撿地上的衣服。“不可能……”他替他穿衣服,可是手顫抖到無法抑制,怎麼穿都穿不上。
“不可能!”他突然大喊一聲,扔了手上的東西,一把抱住柳杏生傷痕累累的身子,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替那個人守住支離破碎的尊嚴。
“怎麼會這樣。”他抵在柳杏生的胸口,心裡痛得他幾乎窒息。
“傻孩子,這就是你要的真相啊。”
“為什麼會這樣?”林正楠抬頭看他,目光無助的像個孩子。
柳杏生嘴角勾著一抹笑,輕輕拍打的他的背,“我生下來之後,柳家把我送給了別人,可是那家人把我賣進了南風館。”
“杏生……”林正楠捏緊他手臂,似乎不敢面對。
“之後是師傅將我贖了出來,收我為徒對我悉心照料。他告訴我他是孃親的摯友,還給了我一張她的畫像。”柳杏生徐徐說起往事,“直到有一天,有人以錦盒作為信物請師傅前去作畫。師傅本來不會妥協於達官貴人之流,那一次他竟然額外破了例。可是這一去便音訊全無下落不明。”
他抬手捋了捋林正楠額前的碎髮,“整整兩年我都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直到有一天有人送來一幅畫與我修裱,而畫中之人竟然是我的孃親。”
作者有話要說:明後天會用兩章敘述下四年前火場的事,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