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侍從弓身行禮,退出了廂房。
他和衣躺在竹藤編制的床榻上,在腦中將白天與蕭天翊的對話又細細琢磨了一番,也沒有找出什麼端倪。可是越是簡單的表面,其背後往往更加複雜。
再次打量一番房間,愈發覺得這樣簡單的擺設倒是和自己的脾性有幾分相投,要是沒這麼多嫌隙,還真想和這個人好好品茗暢談一番。思考間不覺已閉上眼,思緒漸漸遠去。
“嘚、嘚、嘚、嘚”
窸窣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穿梭,多年來緊繃的神經讓林正楠警惕得從夢中清醒。其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這個底細不明的地方睡著了。
看看屋外,迴廊上的燈還沒有熄滅,屋外彷彿還有人走動的聲音,看來自己並沒有睡多久。
有規律的敲打聲再次響起,他拿起身側的佩劍,尋著聲音走出廂房。
還是警惕點好。
敲打的聲音愈發的清晰,並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廂房緊鄰著一片樹林,粉色的紗幔在月亮的銀輝下曖昧的舒捲,正是自己白天經過的那片樹林。
他腳下一滯,竟對這片樹林有種難言的恐慌。那種恐慌不是因為性命受到威脅,而是一種陌生的不安,揪著他的心,卻推搡著他的身體。
“嘚、嘚、嘚、嘚”
急促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在催促林正楠快點挑開這層薄紗的阻隔,去窺探另一個世界的秘密。
夜風難得的善解人意,粉幔微揚,揭開了兩個世界最後一道屏障。
“嗬——”林正楠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縱使沉穩如他,也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退後了一步。
昏暗的月光下,一個男子雙手環樹弓著身盈盈的嬌喘,站在他後方的男子託著他的腰肢,分^身隱沒在對方的股間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抽動。兩人微閉著雙眼,輕啟雙唇不停的喘息,似乎連林正楠的存在都沒有注意到。
“快、再快點——”弓著身的男子扭動著腰肢向男子央求道。
二人身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即使在這寒冷的暮春之夜,也蒸騰為一絲絲青煙,朦朧了月色,朦朧了林正楠的雙眼。
“嘚、嘚、嘚、嘚”
男子頭上的玉質發冠隨著身後的抽動一下一下撞擊著樹幹,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林盟主?”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隻手。林正楠慌張的按上劍柄,轉身戒備來人。
“林……盟主?”蕭天翊再次詢問道。
看清來人,林正楠放下握住劍柄的手,呼吸不知什麼時候已錯亂得無法平息。
“林盟主這麼晚了在這裡幹什麼?”蕭天翊語帶關切。
聽到這句話,林正楠下意識的回過頭,只是哪裡還有什麼粉幔、男子。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稍微平復了一下起伏不定的胸口,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與旁人說呢,況且還不清楚是不是蕭天翊玩的把戲。早就聽說蕭天翊有斷袖之癖,怕不是空穴來風。
這片林子太詭異,極樂谷本身也存在了太多疑點。想到自己剛才方寸大亂的樣子,林正楠在心裡暗暗譴責自己涉世太淺,竟被男子間的交歡媾和之事動搖成這個樣子。
“有些失眠,出來走走,讓蕭谷主擔心了。”他隨便編了個理由。
蕭天翊的神情十分懊惱,“都是蕭某照顧不周,寒舍簡陋,林盟主怕是無法適應。”
林正楠打量著眼前的男子,言辭誠懇,竟找不出一絲惺惺作態的跡象。
“哪裡,只是偶爾換了個環境,一時無法適應。不知蕭谷主這麼晚了到這裡幹什麼?”林正楠道出心中疑惑。
蕭天翊爽朗的一笑,側過身子,露出背後一個玲瓏嬌小的女子。
林正楠頗感驚訝,畢竟這一天,在極樂谷所見都是各色的男人,這樣一個女子在這裡不得不叫人在意。
“白雪見過林盟主。”叫白雪的女子對林正楠福了福身,“白雪是谷主的貼身侍女,因為想到我們谷主一向崇尚簡潔,怕廂房簡陋怠慢了林盟主,這才擅作主張求谷主帶著白雪來給林盟主送一床錦被。暮春微寒,盟主還是不要在這林子多待,感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女子銀鈴般的聲音彷彿炎夏裡的一場小雨,清清涼涼的打在眾人的心上。
林正楠注意到抱著錦被的白雪,嬌小玲瓏的身體,還不及蕭天翊肩膀高,清秀的臉蛋算不上美豔,卻給人一種舒適親近的感覺。在這迷影重重的極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