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果你早些到了山莊,棠兒有你這麼一個至交好友開解於他,大概就不用去廟會散心,不去廟會散心就不會出事,想我那兒媳現在還不知道在何處……」
雷鳳章溫言安慰道:「棠溪吉人自有天相,少夫人也不會有事的,方夫人若是不放心,小侄立時帶些人馬去查明此事,方夫人放心便是。」
他答應去尋找李蝶兒,方母登時大喜過望。縱是以藍吹寒那樣的交情,也沒有提出去找人,既然雷鳳章願意費心去找,她不由感激涕零,連聲道謝。
藍吹寒看得心裡一陣冷笑。雷夫人的所作所為,雷鳳章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作賊喊捉賊的妙事,也只有雷家做得出來。
雷鳳章走到方棠溪床邊,喚道:「棠溪!棠溪!」
他聲音輕柔徐緩,情真意切,讓藍吹寒直泛起一陣惱怒,倘若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早就一劍刺了過去。然而既然是昏迷不醒的方棠溪,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應。
方母忙道:「棠兒他被劫匪砍了一刀,流血不止,大夫說要養幾天身子才能醒過來。可是這都多少天了,還是沒清醒的跡象……」一面說著,一面悲從中來。
雷鳳章安慰她道:「不礙事,我就和他說說話,說不定我和他說兩句,他就醒過來了呢?」沒等方母回答,他自顧自地執起方棠溪的手,殷切地道,「棠溪,你我相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一見如故,如今你變成這般模樣,教我情何以堪……如今大夫說你已是無恙,卻又為何不肯醒過來,難道就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麼?棠溪,你若是一直不醒,我可怎麼活下去……」他說到傷心處,已是潸然淚下。
方母只當雷鳳章對方棠溪情同知己,也沒往更深的地方想,聽到雷鳳章這麼一說,心中感動,哽咽道:「世侄,你竟然對棠兒如此情深意重!棠兒你聽到了麼?棠兒,你醒醒啊!娘想你想得好苦……」
藍吹寒看到二人越哭越是情難自已,彷佛當方棠溪死了一般,不由想一腳踢門進去,將兩人拉走,免得他們擾得病人不能休息。
正在這時,躺在床上的方棠溪長睫顫動,睜開了眼睛。
他迷濛地看著床頂半晌,才對準焦距,眼皮下的眼珠緩慢轉動,轉過頭來看著仍然在旁邊哭泣不止的兩人,似乎仍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孩兒!你總算醒了!」
「棠溪,你是被我感動,所以終於醒過來了麼?」
他剛醒過來,還在困頓不堪,直想再睡過去,但耳邊吵鬧不休,只得睜開眼睛,耳邊仍然迴盪著嗡嗡之聲。
只見一個年輕俊美男子抓著自己的手凝視自己,滿臉期待,而旁邊站立的一個婦人眼角帶著淚痕,臉上盡是慈愛之色,面容可親,雖然不大記得,卻不由張口道:「娘!」
「棠兒!」方母顫聲道,「你總算是醒過來了,讓娘好生擔憂!」
方棠溪展顏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方母埋怨了一陣,方棠溪雖然臉有倦容,卻是毫無不耐之色,一併微笑應了。等到母親稍停,才對著旁邊幽怨看著自己的雷鳳章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霹靂堂的少堂主,雷鳳章雷公子,他是你的至交好友。」方母早從藍吹寒處知道方棠溪得了離魂症,但看到他這般模樣,連自己的至交好友都不認識了,不由心裡一酸,好在方棠溪還認識自己,已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雷鳳章初次到來,吃驚得結結巴巴:「棠溪,你……你怎麼連我也忘了?」
他心中七上八下,正想是不是方棠溪厭惡他,所以假裝不認識他,卻聽方棠溪滿懷歉意地回道:「在下不慎碰傷了頭,患了離魂症,以前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雷兄見諒。」
「棠溪……你……」雷鳳章半是吃驚半是歡喜,吃驚的是怎地方棠溪患了這種病症,歡喜的卻是自己當初追殺藍吹寒和方棠溪兩人,害得兩人跌下山崖,以至於方棠溪雙膝折斷,從此成為廢人的事,方棠溪也不會記得。
雖然方棠溪口口聲聲說,往日的事就不必再提,但方棠溪對他畢竟懷有防範之心。如今卻是天賜良機,讓方棠溪重新再認識自己。
方棠溪看到他風塵僕僕,滿面深情,不由心中一動——難道他就是那和自己有曖昧關係的那男子?他一念及此,臉上登時有些不自然,卻是很快掩飾下去:「雷兄與在下……是至交好友?」
「棠溪,我和你在江南相識,相談甚歡,結為莫逆,我時常到西湖邊上找你,談到盡興處便抵足而眠,你都忘了麼?」雷鳳章大言不慚道。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