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說話……
裴惜遠邊吃東西邊琢磨著,又禁不住地對莫憶仔細打量。畢竟莫憶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居然將他射出的箭攔下來的人。
按理說這種事會令人不快,不過裴惜遠倒是頗欣賞對方這絕倫的箭術。
其實不單他,任何一個以箭術精湛為傲的歙嵋人,都會對他人的高超箭術由衷欣賞。
不過要說起來,確是人不可貌相。
在裴惜遠看來,這個莫憶青衣翩翩,言行談吐什麼的,說儒雅還過得去,卻實在想象不出,他竟身懷那般絕技,教自詡最精於騎射的歙嵋人,也要為之汗顏。
再仔細瞧瞧,這人……相貌其實不算出眾,鼻樑高高的,嘴唇厚度適中,眉毛挺長,眼睛麼,也就那個樣子。整體看上去,至多是比較舒服罷了。
只是,每次若是對上他的目光,就會覺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吸住。那雙眼睛,其實長得很普通。然,在那眼眸裡,似乎有什麼很深邃的……
「怎麼了?」莫憶忽然問,向裴惜遠正面看過來。
「啊?」
裴惜遠一愣,這才發覺自己盯著別人看了太久:「沒,沒怎麼。對了,莫憶你是在世遙長大的?」
「嗯。」
「那這次你離開世遙很久了?聽葉盛說你似乎很急著趕回去。」
「久麼……」
莫憶望著面前的篝火,火的紅光映在他臉上,像是模糊了他的容顏,他的表情,不知怎的,給人一種神秘的幽遠之感。
「有好幾年了吧。」他低聲道。
「那是挺久了。為什麼會離開那麼久?」
「有點事情。」莫憶的回答很是模糊,等於沒有回答。
裴惜遠不好再問,只得轉開話題:「再怎麼說,畢竟是生活過的地方,有些你熟悉的東西,比如說,東凰的人有些什麼風俗,還有,他們有沒有忌諱什麼……你或多或少告訴我們些。畢竟我們是外來人,初次入境,有些麻煩還是避開比較好。」
他這樣一說,其它聽到的人也紛紛應和。
「這倒是,」葉盛插口道,「有的東西連我都不甚清楚。你就把你知道的比較重要的,都說說吧。」
莫憶顯得有些無奈地笑笑:「其實也沒什麼需要特別忌諱。人麼,只要客氣一些,自然好與人相處……」
他頓了頓,目光來到裴惜遠臉上,像是忽然想到什麼,緩緩玻�鷓劬Γ骸縛贍苡幸壞悖�枰�約幼⒁狻!�
「是什麼?」
「東凰男風盛行。」
四下瞬間安靜。
過了一會兒,議論聲又響起來。
「這個我好像聽說過……」
「我也聽說過,倒是沒親眼見過。」
「是啊,總覺得是有點奇怪的風氣呢。」
「不過有機會的話,親眼看看也無妨啦。」
「話雖這樣講,不過要怎麼看?看著,還是有點奇怪吧……」
大夥兒還在議論著,有一個人向莫憶提出疑問:「為什麼特別提醒這一點?這種事,和我們沒多大幹系吧?」
此話一出,周遭又安靜了。
在數十道目光的包圍下,莫憶不疾不徐地笑笑:「並不是要你們時時注意,只是有時候,還是留點神為好。」
他看著裴惜遠,後者與其它人一樣滿臉茫然。他又笑,像是意味深長:「裴小兄弟,你可留意過自己的臉?」
「呃?」裴惜遠給說得越發茫然,摸摸下巴,「我的臉怎麼了?」
莫憶無奈般地搖搖頭:「你的臉,十分惹人注意,尤其是……」話在這裡頓住。
裴惜遠過了一會兒才想到他未說出口的下文,臉色瞬間陰下來:「你……」
「什麼?你的意思是都殿會被當做女子?」
裴惜遠的話未完,其它人紛紛發出斥責。有個性子躁的,已激動地站起來。
「荒謬!簡直笑話!」
「什麼人這樣看,不是瞎了眼睛?!」
「不,我並未說過裴小兄弟像女子。」莫憶從容解釋道,「只是,對於容貌出眾之人,誰都難免抱有親近之心。」
他直直盯著裴惜遠,目光透著一股異樣的銳利:「你想,若是誰對你有這樣的心思,而你對此並不瞭解,還以為男子間的親近不需像男女之間那樣忌諱。
「這樣一來,很有可能在無意間讓別人會錯意,那麼,不論是對那個人還是對你自己,都無疑是個麻煩,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