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不簡單。
我說:“你是流月宮的?”
他還是不搭話。
我心裡煩躁極了,這幾天遇到的美人怎麼一個比一個讓人心煩?
我說:“我知道你們對溫山劍派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是居人之下聽人之命。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是溫山劍派?溫山劍派怎麼得罪你們了?”
他看著我,好一會兒竟冷冷地笑了一下。
但他還是沒有說話。
我怒道:“你別用對付他們的那一套對付我,我是藥師,我想讓你活就能讓你活,想讓你死也絕對不會讓他們起疑心。”
我掏出一個瓷瓶,說:“我有辦法讓你活下去,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還是笑,像是在嘲笑我的幼稚。
他終究沒有說話。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很久,瞪得我眼睛都酸了,但他好像很有耐性,一直盯著我看,嘴邊還掛著淡淡的嘲諷。
最後我敗下陣來,憤憤地把瓷瓶往他身上一扔,衝出房去。
我確實是恨他,他是屠殺我溫山劍派的惡人之中的一個。但他只是受人之命,他不應該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死。
更何況,我早在十年前,火燒了慕容府之後就決定,不再殺人了。
我蹲在屋子外面看著桂花,微風吹過,花瓣兒隨著風被吹到隔壁院子裡去了。
幾個男人吃飽喝足了之後又提著傢伙進了屋子,我聽見了窸窣的衣料聲以及男人的笑聲。
江湖險惡,為了達到目的,那些個骯髒的手段不罕見。
我心下同情起那個耐力極強的好看男子,於是站起身換了個更遠些的位置蹲下來,捂上耳朵。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男人衣冠不整地衝出來,面色難看地大叫:“喂!臭郎中!人怎麼死啦!”
我站起來小跑著進屋,看見臥榻上的男人衣不遮體,眼睛緊閉著,面色灰白。我不動聲色地給他蓋上被子,碰了碰他頸部的大動脈。
果然是三時斷魂散起了作用。
我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喊道:“各位爺,我、我、我回天無術,他已經……已經……各位爺饒命啊!”
我把頭在地上磕得咚咚響,磕得我腦子裡暈暈乎乎的。
當首的男人氣得臉色唰一下就紫了,拎起大刀就要往我身上招呼,我“哎喲”一聲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了大刀。
我哆哆嗦嗦地叫:“各位大爺,老爺,小的真的盡力了,剛才小的給他看的時候還是好轉之象,不知怎的過了這一會兒工夫,就……就死了呢!小的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那男人見我輕輕鬆鬆地躲開了他的刀,心下更氣,提著刀就要再劈我一下,另一個男人拉了他一下,說:“得了老三,誰知道這臭娘*們這麼不經操,這不能怪郎中。咱們收拾收拾趕緊走吧,晚了流月宮的人就要找來了。”
那拎大刀的男人聽罷,哼了一聲,收起了大刀,又憤憤地瞥了風燭一眼,最後一擺手說了句:“走!”率著其他人氣勢洶洶地離開了屋子。
我低著頭,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全都走遠了,才慢慢爬起來。
深吸一口氣,我哼哼:“這群土匪,就沒一個打算給錢的麼?”
折騰了我一整天,又是驚嚇又是悲憤,溫山劍派被屠門的訊息至今還是讓我難以接受,一開始的憤怒慢慢地變為悲切,像小蟲在我血管裡來回地鑽,讓我不痛卻沒有一刻不難受。
夜晚,我熱了一瓶梅花酒,坐在院子裡看著漫天的星光慢慢地斟酌。
在溫山上那幾年的事像走馬燈一眼在眼前閃過。
師父的五絃琴彈得好,師孃煲得一手好湯,兩個師弟總是為了爭小師妹而打架,卻不知道小師妹早就心有所屬了。
我還想起了爹爹的事。
但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到現在為止,那些真正知道我的,那些曾經愛過我的,已經全都不在了。
我喝著酒看天空,星星的影子卻越來越模糊。
夜風徐徐地吹著,我就這麼抱著酒瓶,不知何時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竟然躺在了自己的房間裡,沾了血的床褥被換掉,風燭已經走了。
我呆愣愣地坐了一會,突然想起來我原本的計劃是要跑路。
被別人發現我有《毒術手札》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如果海沙派的人回來找我要風燭的屍體,我上哪裡找一具被虐待而死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