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寒冷,似乎不似個正常人一般,有時他會想起玄燁曾經說過的話,畫臻是妖,有時又會想到那副從芳墨閣得到的畫有畫臻的畫,又會想到他失去意識前見到的紫光陣圖。
日子越是悠閒愜意,他便越是會胡思亂想,心中的那點猜疑在慢慢地擴大,甚至隨著在這畫境中住的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成了確信,可那又如何?他不怕畫臻是妖,反而慶幸他是妖,這樣他就不用考慮畫臻的子嗣和父母了。
想到父母,孟懷德神色間不免得又帶上了一絲絲落寞,他想起了他的大哥,朱翠,還有爹孃,可是這個決定他早就已經在完成畫有自己的畫卷時做下了,不是嗎?他不後悔,只是有些思念罷了。
孟懷德拿著一卷書眺望窗外,這裡的景色無論何時都是那般晴朗天清,他從不曾見過這裡下雨,打雷,甚至是出現過一點惡劣的天氣,這便是他和阿臻一直憧憬的世外桃源吧。
“想什麼呢?”畫臻走進木屋來,他採了一些鮮豔的花朵放置在桌上的青花瓷瓶裡,滿意地看了看,覺得這屋子被他和懷德佈置得更加有人氣了。
“沒什麼。”孟懷德放下書,走到畫臻身後,從身後抱住他,將臉埋在畫臻的脖頸中,貪婪地吸著畫臻身上的味道,畫臻放鬆身體,輕輕靠在孟懷德身上,這麼些天下來,雖然自己依舊喜形於色,孟懷德也不曾有過任何疑問怨言,倆人無憂無慮地在一起,可這裡畢竟不是真的世界,這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他幻化出的景緻以及他們倆。
畫臻習慣了千年的寂寞倒是不覺得什麼,可孟懷德呢?他看得出來,他雖然高興,可眉宇間卻有揮不去的陰霾,他一直欺騙自己去忽視孟懷德的愁容,卻發現自己的心一點點地開始泛疼。
畫臻轉過身,抬手撫上孟懷德的眉宇,他不曾皺眉,更是不曾透露出任何哀愁,可自己感覺的到:“懷德,你想你的親人嗎?”
孟懷德拉下畫臻的手,放在嘴邊輕啄著,他也不想瞞畫臻:“想。”
畫臻聞言,眼神一黯,孟懷德卻將畫臻輕柔擁入懷中:“可是在我看到你為我留下的畫後,我就下定了決心,爹孃可以有大哥和朱翠照顧,也不怕無後,我只想好好陪著你,愛著你,一生一世,即使我想他們,但我更想的卻是你在我身邊能快樂。”
畫臻微微有些動容,思考片刻,還是問出了那個他一直也想不明白的問題:“既然如此,你為什麼當時要對我說那些絕情的話?為什麼要和別人成親?”
孟懷德抵住畫臻的額頭,吐出的溫熱的氣息全都噴在畫臻臉上,輕柔地說:“我以為你喜歡孩子,你每次見到你那朋友的孩子都那麼開心寵溺,那是我在你臉上從不曾見過的表情,我覺得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便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會遺憾的,還有你的父母,我問過你,你和你父母的感情如何,你的回答讓我覺得,如果你為了和你的父母決裂,我一定會不忍不捨會心痛,我覺得也許離開你,才是對你更好的選擇。”
畫臻一怔,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他一直以為孟懷德愛他卻又離開他,肯定是因為凡人的那些世俗之見,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卻不曾想,他離開自己的原因竟是為了自己。
畫臻微微紅了眼眶,抬手拂過孟懷德的臉龐,這個人啊,怎麼一心都只為我考慮呢?不都說凡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嗎?連我都是那麼自私,只想著如何將你綁在自己身邊,讓你愛我,卻從未考慮過你的感受。
畫臻感覺到鼻頭有些酸酸的感覺,卻有一隻溫暖的手摸上自己的臉,將自己按在懷中:“傻瓜,你難過什麼?眼睛都紅了。”
畫臻將頭埋在孟懷德胸前,悶悶的聲音傳出:“懷德,你不用為我考慮那麼多的,我不是人啊。”
孟懷德全身一僵,雖然他早已肯定了這個猜想,可如今畫臻肯坦白地告訴自己,也是讓他覺得欣慰的。
“我知道。”
“你知道?”畫臻驚訝地將頭探出。
孟懷德揉了揉畫臻的頭,淡淡地說道:“我不是傻瓜,在這裡待了這麼些日子,我自然覺得不對勁,再聯絡到之前玄燁道長說過的話,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可是你肯坦白的告訴我,我很歡喜,真的。”
畫臻聞言,咬緊了下唇,悶悶地說:“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一隻千年畫妖,雙手沾了不少血腥,蘇明昶一家是我殺的,魅兒也不是人,而是一隻山魅,她的死也與我有間接關係,還殺了幾個無辜百姓,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夢境,而是我為你專門打造的一個法陣,將你困在這裡,好讓你哪裡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