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潘忻搖搖頭馬上把自己這個念頭否定。
他的舞兒,永遠是那個溫柔美好的人,不會做這麼可怕的事,更不會利用誰。
可是,若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舞兒就會趕自己走嗎?
潘忻想起那夜仇舞的夢話,心裡一陣酸。
“為什麼你回來了也不來找我?”自己那夜在他耳邊輕輕問,如今才知道原來他為自己想了這麼多,真是傻瓜……他們兩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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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閣,璧城最豪華的茶樓酒肆兼秦樓楚館,風格完全按照玖夜國的風俗建造,由幾大區域組成,內有多個獨立的別苑,苑內處處人工水池造景,景內時時水波流動,水勢時高時低,時急時緩,時而細窄如溪流,時而寬廣如江河,水邊時而壁石嶙峋,時而花鳥低俯相伴,時而木質或白石所鋪的精巧橋面飛躍於其上。
東邊,雲苑,流雲閣東邊的主苑,今日被落日城第一大錢莊莊主包了下來,迎接一位貴客……紫衣魅首領仇舞。
“你恨我嗎?”偌大的閣裡備好酒菜薰香後便遷走了所有人,此刻兩人相對,也不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仇舞微微一笑,妖美異常,“那是上一輩的事,與我們無關。”
顏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融化了他冰山般的俊顏。“那你為什麼糾纏著忻兒不放?”
“因為我喜歡他,與你無關。”仇舞清清淡淡地說。
“只要你喜歡他,就與我有關。”顏琰波瀾不驚地笑著斟了兩杯茶。
“為何?”仇舞好笑般地抬眼看了顏琰一眼。
“因為他喜歡的是我。”顏琰的聲音不大不小,語氣平淡,卻似乎說的是什麼天經地義亙古恆理。
仇舞發出一聲冷笑,本想反諷回去,但胸口卻猛地衝起一股怪異的感覺,有些發涼,有些嫉妒,有些憤怒。
顏琰端起一杯茶自酌,另一杯推到仇舞面前,“你這樣也無濟於事,還是趁早放手吧。”
“顏莊主未免太過自信,忻兒已經答應和我的婚事了。我們這次返京走得急,正是為了成婚而已。難不成顏莊主當做我是偷了你的忻兒,擄了他急著逃走?”仇舞妖美一笑。
顏琰果然怔了怔,雖然潘忻這傢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知道他時常沒腦子,也總是做些離譜的事,但卻沒想到他會這樣跟一個男子訂婚,不過轉念又一想,這仇舞如此狡猾,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婚姻大事非兒戲,我還是要親自聽了忻兒親口跟我說。”
仇舞眼帶笑意地瞥了顏琰一眼,“顏莊主既然又不喜歡忻兒,又何必繼續對他糾纏不休?婚姻大事自然非兒戲,所以我們正要去拜見父母,還請顏莊主不要再一路跟來阻攔的好。”
顏琰胸口一窒,這仇舞真正可惡,每次見面開口都能把他氣得半死,早晚有一天拆了他這妖美惑人的皮囊,看他還怎麼擺這一副惹人厭的媚笑。
“忻兒與我從小一同長大,情同手足,若正叫起來,我還算他兄長,正所謂長兄如父,在你們還未見到父母之前,不是該先讓我見一見?”
“好一個白馬非馬的推論,在下佩服。不過上次顏兄跟在下說要見忻兒一事,在下還記得清清楚楚,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仇舞膽子小,可是不敢再犯,再被顏兄往胸口打一掌了。”仇舞笑得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閣下當真不肯答應顏某的請求?”顏琰冰冷的眼裡浮現一抹狠色。
仇舞雲淡風輕地笑笑,搖搖頭,“不是在下不願答應,實在是前車之鑑,讓在下不敢答應,萬望顏兄見諒。”仇舞對顏琰抱拳,堪堪一拜。
第十二章 若即若離
顏琰凝視著仇舞冷笑不語。
“忻兒還臥病在床,在下須儘早回去照料。顏兄若別無他事,恕仇舞先行告辭。”
顏琰眼裡閃過一絲訝色。
仇舞看到這抹訝色,覺得今日來的目的也算達到了,於是也不再等顏琰答覆,輕輕一個旋身便失了蹤影。
顏琰並沒有去追,今日他包下這雲苑早已裡裡外外佈滿陷阱埋伏,仇舞以為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不過他畢竟是低估了仇舞,仇舞既然敢不帶一個侍從孤身前來,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辦法。
果然,顏琰等了好一陣也沒有屬下來回報仇舞被抓的訊息,派人再搜尋,雲苑裡已然沒了仇舞的蹤影。
顏琰俊顏掛滿冰霜,憤怒地猛一拍桌,那大理石的桌子竟就化為飛灰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