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思。”我身上又溼又冷,十分懷念山中裡溫暖的大床和香噴噴的食物。
“別胡說了,現在雨這麼大,根本沒有辦法回去。”他這樣說著,山頂的雨水傾瀉下來,無數個小瀑布垂掛下來,不斷有碎石從山頂落下來,的確是很危險。
眼前的藤蔓越來越多,終於走到一個石洞前,洞口堆放著一些乾燥的樹枝,我心中高興,就要跑過去,卻被他攔住。
他將斗笠戴在我頭上,讓我後退一步等候,然後走到洞口,隨手抄起一把乾燥的樹枝,頂端纏繞著乾燥的草葉和鳥獸羽毛,用火摺子點起來,緩緩地走進去。
我一手扶著斗笠,被風吹得瑟瑟發抖,大聲說道:“我也要進去!”
“等一下。”他搖手,又指了一下黑乎乎的山洞:“裡面有吸血鬼。”說完,探身進了洞裡。
我心中一動,又是吸血鬼,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山洞中那一束小火苗,越來越小,幾乎消失不見。
雨聲更急,四周漸漸暗了下來,不知名的野獸在遠處哀鳴。我被冷風吹得打了一個寒噤,心中忽然疑心自己是遇到了神怪小說中的山鬼。瞧那人打扮得如此華貴,卻屈身到山裡採藥,且語言舉止處處透著蹊蹺。
我正在驚疑不定,忽然聽到一陣尖銳的呼嘯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陣臊臭味道。一陣黑色的強風自洞中竄出,伴隨著唧唧喳喳密集的老鼠似的怪叫聲。這黑風在空中盤旋一會兒,就飛向林中別出了。
那人手握火把,站在洞口,招呼我進去。
洞裡幽深而寬敞,洞頂怪石嶙峋。地面上生了一堆火,旁邊的木柴很多,大概是山民囤積在這裡的。此外還有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鍋。
我坐在火堆旁邊,將髮簪取下來,頭髮握成一束,擰乾裡面的水分。那人將鐵鍋架起來燒水。外面的雨水漸漸停歇了。夜色黑得如墨潑一般。
“剛才從洞裡出來的那些東西,是蝙蝠嗎?”我一邊烘烤衣服一邊問道:“為什麼要叫它們吸血鬼?”
“這是當地山民的叫法。”那人端坐在火堆旁邊,漆黑的眸子裡跳躍著兩簇小火苗:“平常的蝙蝠以昆蟲為生,而鳳棲山下的蝙蝠以吸血為生,每次的吸血量很大,宿主不死即殘,是一種很兇猛的東西。”
“吸、吸人血嗎?”我驚恐地說。
“不是。”他微微翹起嘴角:“主要是吸食豬牛羊身上的血,這裡很多人家都養馬,吸血鬼最愛吸馬血,它們的嘴巴又尖又利,兩爪攀附在馬腿上,在上面鑿一個洞,能吸好幾個時辰。那馬雖然疼痛,卻不能奈何。等主人發現的時候,馬腿多半殘廢了。”
“被吸血鬼纏上的馬,有什麼症狀?”我心中砰砰亂跳。
“初始沒有什麼症狀,一個時辰後,那馬會因為腿部失血而抽筋,繼而j□j暴躁,跳躍奔跑,揚蹄不止,想甩掉腿上的蝙蝠,不過那多半是徒勞。”
“既然這蝙蝠如此厲害,這裡的山民為何還要養馬?”
“哈哈。”他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難道因為蝗蟲氾濫,百姓就不種糧食了嗎?”他收了笑,繼續說:“只要放馬的時候認真一點,這種蝙蝠就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那麼,軍隊的馬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就更不可能了,軍隊紀律嚴明,如果出現蝙蝠吸血的情況,負責餵馬計程車兵是要掉腦袋的。”他將手中的樹枝扔進火堆裡,話鋒一轉:“你的腿傷是從馬上摔下來的嗎?”
“唔。”我隨便敷衍了一聲,經他提醒,受傷的左腿開始隱隱作痛,輕輕撩起褲腿,小腿因為寒冷而更加蒼白。
“我看看。”他坐到我身邊,將手按在我的腿上,用拇指按壓腳踝上的幾個穴位,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側過臉仔細地打量他,此人肌膚呈健康的小麥色,掌心和指腹皆有粗繭,是個習武之人,身姿挺拔秀雅,行態端正,應是世家子弟。
“你叫什麼名字?”我開口問。
“還惦記著殺我嗎?”他眉眼含著笑意。
“哼。”
鐵鍋中的水燒熱後,我們倆各自喝了一點,都覺得難以下嚥。於是用剩下的水擦臉洗手。然後一起坐在火堆旁發呆,雖然洞內溫暖乾燥,然而外面不時有冷風吹進來,我只好緊貼在他身旁。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藥草香味,我看到了地上的藥簍,裡面的曼陀花已經枯萎變成黑色,散發出甜膩腐爛的味道。他將藥簍取過來,將裡面的曼陀花全都扔掉,眼神中有一點沮喪:“這花離開枝頭,兩個時辰後就腐爛。只好下次再來採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