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綁住自己膝蓋的布條喃喃自語了一句:“走小碎步真是累死了……”
——此人正是原本要嫁來將軍府閔公主的親弟弟鄭簡不錯。
鄭簡從小喜好玩兵弄武,更將驅逐北夷侵略者的國民英雄耿少潛少將軍當做傾心敬慕的武聖。原本聽聞自己的親姐姐要嫁給少將軍還好一頓驚喜,甚至瞞著家人偷偷摸摸跟來北門關為姐姐送嫁。
然而身為閔公主的鄭家貴女似乎並不這樣想。
當鄭簡好不容易摸進姐姐鄭姑娘的營帳,看到的卻是披著嫁衣的丫頭——真正的閔公主鄭姑娘早已逃婚而去。
鄭簡見狀是又驚又怒,又不敢聲張了叫人過來發現異狀,對著哭哭啼啼的丫頭鄭丫一通質問,才曉得鄭姑娘根本就不願意嫁來北門關,早早就做好了半路逃去的準備。
百般權衡之下,鄭簡最終選擇了幫鄭姑娘將這件事情隱瞞下去,親自代姐出嫁。
於是乎,鄭家姐姐奔向她所追尋的自由去了,鄭家弟弟偷偷矇混著見自己仰慕的男神來了,皆大歡喜,真是可喜可賀。
裝小女兒姿態裝了一天的鄭簡好不容易鬆懈了下來,連忙卸去了身上的束縛,衣服卻還不敢換,生怕臨時有什麼情況這盛裝穿起來卻是很麻煩的一件事。環顧了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佈置簡單甚至很多陳設都有了老舊的痕跡,鄭簡先是一皺眉,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是頓悟般一笑,但凡想到這是自己心中那人的喜好便覺得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起來。
然而看著喜歡卻不能滿足口腹之慾。
鄭簡與守在門口的鄭竇鄭丫從午時一直等到日落,又從日落等到入夜,近乎一天沒有進食的主僕三人皆是飢腸轆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來過問安置他們的飲食用度。
到了深夜,站在門外的鄭竇終是忍不住,開口要去詢問一番。
鄭簡沒說“好”答應也沒說“不好”拒絕,獨自坐在冰冷的房裡看著燃燒的蠟燭一言不發。
鄭簡衣服也沒換就靠在床沿上將就了一晚,或許是因為前一天太累的緣故倒也睡著了,只在天亮的時候突然被門外傳來的響聲驚醒了。
鄭簡聽得門口的鄭丫細細糯糯地道了一句:“大人,公主在裡面休息。”
一個陌生男子的身形投影在房門上。鄭簡看著他似乎是停頓了一下,有些沙啞的嗓音淡淡說了一句:“那我晚些再來。”
鄭簡覺得自己的心陡然疾跳了起來,想也不想便喊道:“等一下——”
斜陽漫照黃沙地,半是空城半是墳
鄭簡覺得自己的心陡然疾跳了起來,想也不想便喊道:“等一下——”
或許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真的有什麼未知的聯絡,就像鄭簡此刻,他從來沒有見過那人,卻心心念念地想見到那人,便是隔著一扇門板,沒有看見那人的樣子,心裡卻有一個聲音急切地喊著,就是他了!就是他了!這就是自己想看見,想了解,想要去觸控的那個人。
門前的人停住了離去的腳步,鄭簡回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掌心按住自己胸口因為激動而狂跳的心臟,放柔了嗓音慢慢說道:“外面的是耿少潛少將軍嗎?”
鄭簡將耳朵貼在門板上,生怕聽錯了一個音節,耳中清晰地迴盪著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似乎已經等待了一個黃道宮那麼長的時間。
當那人平靜地說出“是”這個發音,鄭簡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叫出聲來,幸而也沒人看見此刻他一個人在屋子裡捂著嘴又哭又笑的痴傻模樣。
待略略平復了一下心情,鄭簡柔聲細語地對著那門板道:“……我,剛剛歇息了一下略有不整,煩勞將軍稍等一下。”
“不敢,公主自便就好。”
鄭簡走到床邊,有些手忙腳亂地抓著剛剛脫下的鳳凰冠要戴上,卻突然頓住了手腳。
一旁的銅鏡裡清晰地照著他的側影,繁華細緻的女裙,精工細作的黃金鑲嵌八寶玉石頭冠,還未完全長開的眉眼被柔媚細膩的妝容所掩蓋,任誰看了都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然而鄭簡不想被那個人看到這樣的自己,他不想欺騙那個人,儘管他這費盡心思所期待著的第一面已經存在了欺瞞,他卻只想將最真實的自己放在那人面前。
鄭簡深吸了一口,對著銅鏡脫下了繁複的婚服。
鄭丫參與了她那兩位小主人所有的事情,對著面前這曾經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耿少潛將軍,一想到屋內那人平日裡跳脫的行徑便覺得心慌害怕,等了許久才聽到裡面傳出一聲:“鄭丫,請將軍大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