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亦曾領兵出戰楚國,加上聰慧博達,闊達大度,他二人素來交好,這一杯酒,蘊含之意不需明言。
隗天狼抬手擦去嘴角殘酒:“難得你說句好話。”
趙盾坐回地上,給自己斟了一杯,悶悶說道:“話是好說,仗卻難打。”他無奈地磕了磕青銅盞,“楚國乘我晉國與秦交惡,無暇南顧之機,東擊江、蓼等國,其勢日盛,此去……天狼,允當則歸,不可戀戰。”
隗天狼聞言卻是抱臂胸前:“照你這麼說來,這場仗,就是把楚軍逼回去,就算勝了?”
“前有楚秦強國,後有狄戎作亂,我是怕時久生變。”
隗天狼不置可否,隨手摘下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簡要布圖,乃見是楚晉為大,旁附小國,成對立之勢,“你且來看,晉楚雄踞固守,雙方均是避戰主力,反而對旁眾小國征服兼併,至令居大國之間者無不是從於強令,楚來附楚,晉來附晉,與一方結盟,卻又暗通敵國。如此下去,無論晉楚,終難擁霸業。”他手中枝條一橫,在楚晉之間裂出一道剛直的深坑,“與我二十萬雄兵,我必破郢都!晉成霸業,方可消彌兵禍,天下安寧。”
樹枝在他指間應聲折斷,趙盾彷彿從那血雨腥風中回過神來,輕嘆一聲:“我與你的見解總是相悖……”
“我是野外之將,看的是勝負,你身在朝堂,看的卻是通盤大局,自是不同。”隗天狼丟下斷枝,散去一身戾氣,他舉目望向早該看不見的都城,臉上神色柔和了許多,“我不在時,你要好生照顧公主,莫要教人欺負了她。”
趙盾點頭,又輕嘆道:“有我在時,自然如此。只怕連我自己,也是朝夕難保。”
“此話怎解?”
趙盾卻不願再多說,只向隗天狼一揖到底,道:“朔月之期,盼天狼歸來,趙盾願於此地再奉將軍三杯美酒!”
只聽馬聲嘶鳴,一撅身影絕塵而去,只留下半句豪言,及不盡朗笑。
“三杯怎夠?至少三鼎!──”
3
3、第三章 。。。
第三章
自新城出發,晉軍揮軍南下。
據探子回報,此番楚師傾巢而出,直指河中,對方有備而戰,隗天狼也不輕敵,命三軍速行,日行兩舍,即六十里路,不出數日,十萬晉軍已聚在河中之地,紮營整頓。
探子來報,敵方主帥,乃是楚國大將奚稽。
隗天狼雖未曾嘗與之交手,但聞奚稽此人狡詐,曾以三萬兵丁計滅江國,可知厲害。
如今探子再報,楚師已在距離晉軍十里之外紮營。
一場惡戰,旋即眼前。
入夜後,隗天狼站在迎風丘上。
背後戰馬也感受到戰前壓抑氣氛,噴著響鼻不耐地踢蹄。
隗天狼報臂而立,似傲松屹聳崗上,遠在十里之外的楚軍佈陣,早從探子口中聽個清楚明白。要興一場戰事,需行之舉太過繁複,首要完備城郭以預敗退敵襲,而後聚集糧草,修繕兵甲,再推乘出邑,牽轅備馬,待萬事俱備,引軍上路,千乘戰車的陣勢,便是盲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又哪裡逃得過探子耳目。
眼前戰場,一馬平川,兩軍交戰於此,根本無半分戰術可言。
十萬對十萬。
莫非是戰至最後一人,看最後站在戰場上的人是晉是楚,方能決出勝負?
身後戰馬嘶鳴,他轉過身來,伸手摸著馬鬃安撫愛駒:“放心,我與邯邱、趙盾有約在先,總得回去消諾。”
“將軍!”
此時鄒延疾步趕來,隗天狼並不回身,問道:“楚軍可有異動?”
“回將軍,楚軍並無異動。”
“嗯。”他抬頭看了天色,只見是重雲蔽月,不見稀星,復又彎身自地上折下半根草葉咬在口中,葉汁苦澀,帶了幾分溼氣。
“今夜,必有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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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過三更,平原上起了一層薄霧,正是人困馬乏之時,突然晉軍軍營左側火光四起殺聲震天。
竟是那楚軍半夜偷襲晉軍營房,這些夜行潛來的楚國兵士,個個身著黑衣,手執短刃,足底纏上布帛,在無聲無色之間潛近軍營。
楚兵如狼似虎,從黑夜中突然現身,嚇得晉軍守衛措手不及,立馬被砍翻在地,阻路一除,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