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風華絕代,容錦。
☆、第 41 章
秦望昭在謝長安的招手示意下,走到他那桌去坐下了。其實他本來是準備無視謝長安的殷勤,去和獨自佔了一張桌子的戴面具的婁七拼桌的,眼睛不小心瞥見婁七一張臉上唯一沒有藏在面具後的眼睛,時不時的盯著容錦,他腳步一扭,就往謝長安那桌去了,刻意留了個心眼坐在剛好對著婁七的方位上。坐下時扭頭一瞥謝長安,拿眼神傳意,你不是喝花酒去了麼,怎麼又出現在這了。
謝長安瞪他一眼,呸,老子那是犧牲色相換情報,你懂個屁…他樂呵呵的瞬間換了一副東道主模樣,喚了小二給秦望昭添副碗筷,自己則伸手給他倒上酒,笑道:“望昭,這是容兄,我方才在街上遇到的,你還記得不?”
容錦禮數十分好,笑著開口說道:“秦少俠,寧古城一別,連聲幸會,都沒來得及說,這次補上,不算晚吧。”
容錦不止長相上上乘,還有副好嗓子,語氣溫柔又繾綣,速度偏慢,透著股不急不緩的韻味,身上好像沉澱了百年修來的從容不迫一般,整個人淡定非常氣質溫雅,極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秦望昭對他點頭淺笑,道:“容公子這樣出眾的風流人物,想忘記都難,該由秦某說聲幸會才是。容公子怎會到了此地?”
容錦抿唇一笑:“秦兄這就見外了,我在這裡有位老親戚,路過寧古,順便過來瞧瞧他,正巧碰上了二位,也是機緣。”
謝長安插嘴:“容兄,別理他,他就是這樣掃興,咱接著說,令尊令慈呢?”
容錦笑的淡然又超脫:“二老,四年前就過世了,不為外人知罷了。”
謝長安連忙做出一副極為惋惜悲痛的神情:“對不住,提起你的傷心事了,兩位前輩仁義慈悲,誒……”
容錦輕笑一聲,端起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口,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大限已至順應生死,轉世投胎再世為人,比起那些苟延殘喘,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久的,也是一種福氣,對麼。”
他說的豁達也有理,面帶淺笑神態輕鬆,秦望昭卻在那人的自在裡從字裡行間悟出一點濃重的悲涼來,好像他這番話,其實,是說給他自己聽的,換一句話,就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謝安逸活的艱辛,可不就是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久麼……秦望昭不由輕聲安慰道:“容兄,好死不如賴活著,死不了的,一定是有人記掛的,別叫那人傷了心才是。”
容錦微微一愣,沒想過這一向面冷的人居然會開口寬慰,而且,他低低的笑開了,含糊的應道:“所言極是,不是有人記掛,就是記掛著人,呵呵~~多謝秦兄開導,豁然開朗。”
謝長安素來是打破僵局的一把好手,他爽朗一笑掃開那些高深微妙的氣氛和有關生死的話題,笑道:“容兄,給我說說朝暮崖吧,那可是武林裡的一塊聖地。”
容錦無奈的搖搖頭,道:“聖地遠談不上,山不清水不秀,只有險峰絕壁和激流湍水。你要想去瞧瞧,隨時去就是,反正二老早已過世,而我也已痊癒,再沒什麼勿擾清靜的規矩了。”
“那是自然要去叨擾的,容兄,你的老親戚,是做什麼?”
秦望昭只是垂了眼喝酒,支著耳朵聽話,生怕自己一抬頭,就將貌似萬分無辜勤學好問實則心懷鬼胎暗自套話的謝長安給出賣了。他不得不在心裡暗贊,謝長安是真厲害,他身上像是生了層招人順眼的幔帳似的,將內裡一切陰謀算計都結實的掩住,臉皮笑做一朵花,誠懇掏心的不行,自然讓人卸下防備,和他成了一夥,很是有種人見人愛的本事。
容錦自然毫無所覺:“錦華不是靠海麼,他是打漁為生的漁夫。”
謝長安長長的哦了一聲:“靠海?我怎麼不知道,話說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海。哪天方便可否去拜見拜見,求老丈帶我去見識見識。”
容錦和氣的應一聲:“謝兄自便。”
三人還算愉快的吃了一頓稍微有些遲的午飯,容錦吃的少,飯量竟然比女子還少許多,一小碗飯,他就挑了上頭薄薄的一層,湊合著看還是一碗,夾菜的次數更是寥寥無幾。夾菜的時候秦望昭不小心觸到他的手背,一股很重的寒氣霎時傳過來,他不動聲色的夾了個雞屁股順勢丟到謝長安碗裡,在謝長安不滿的嘀咕聲裡低頭扒了口米飯,暗自回顧剛剛那種觸覺,那絕不是體寒氣虛的徵兆,若不是他知道面前坐的是個活人,他會以為,他剛碰到的,是一塊冰。
一個人的體溫低成這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容錦早早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