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異類,除了彼此,我們從來未知過何謂兄弟,如今,連你,也離我而去。
你離去了,不會思念,卻讓我日日如年,相思刻骨。
寒華山再高,也望不斷那萬重雲煙,萬里窮途,萬般無奈,望不到那飛月都中你飄渺如仙的身影。
你的妻在你的身側,薄情的你再不會想到遙遠的故國有人會為你形單影隻。
那天你說,我是風,這個世間皆是我的駐處,卻永遠不會有我的家鄉。
我笑應,自由就是我的生命,停駐的地方就是我的埋骨之所。
你拈花而笑,彷彿神佛,遙遠淡漠,無悲無喜,無恨無情。
然後,再一次征衣披掛,再一次笑語離別。
回來時,我已失去了你。
想要見你,彷彿是深入骨髓的習慣,想讓你的清音洗去這一身的征塵,想讓你的笑容帶給我最高的勳賞。
想要見你,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渴望,想讓你的體溫溫暖被死亡冰冷的心扉,想讓你的氣息帶走殺戮後的疲憊;
不顧一切追逐著,卻不明白自己究竟追逐的是什麼;
直到在黑暗中徹底失去你的身影,直到看到那個女子成為你的半身。
她,是你的妻。
驀然驚醒,原來那神佛般的微笑卻是這世上最絕望的道別,最淒涼的決斷。
你的眼中,我已是陌路,甚至敵人,你會微笑著揮劍、弄權,彷彿我們從未有過交集。
我的心底,你卻化為至愛,甚至不惜束縛自己,只要你仍在我的身邊。
只是我知道,你不會回顧,錯過的,放棄的,你絕不會再回頭撿起。
看,我也是如此的明白你,所以我不需要你回頭,我會衝到你希望達到的終點,然後堂堂正正地迎接你回到我的身邊。
不過是征服這個天下!
不過是成為千古一帝!
這個世間難道有我無法取勝的戰場嗎?我絕不相信。
等我將這至高無上的冠冕捧至你的面前,再用你的全部獎賞我的功勳!
無人乾杯,在奢侈繁華的酒宴中我飲盡孤獨的烈焰!
無妨,大鵬原不會家雀為朋。
來!為你的心願,為我再起征程,再盡一觴!
遙遠雲的彼端,有人甜蜜的微笑中掠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
舉杯,飲盡!
我的兄弟,祝你平安!
……………………………
番外
浮光掠影
浮光,你知道嗎,有人問過我,
如果在最初的最初早知今日的孤獨悔恨,我是否還有勇氣如此不顧一切地愛著你。
答案是無庸質疑的,即使到了今天,我依然不悔我的執著,雖然它帶給我的痛是那麼深。
他又問,
如果我的愛不是那麼執著,如果我在最後放開你的手,讓你離開,我們是否會更加的幸福一些?
我卻只有無語,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只知道,我的愛、我的執著沒有如果,一切的一切在你們初遇的那一刻,不,甚至更早,在你的生命,我的生命開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全部註定。
即使再有千遍,萬遍選擇的機會,我所能做的,也僅僅,只有一種。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起,每一年的三月父王都會帶著我來到那碧桃妖嬈的山下,指著那如雲霞般壯美飄渺的無邊花海告訴我,我的母親就在那花海的深處。這樣說著的他,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同於往日的堅毅剛強,那複雜的表情每每地令年幼的我也忍不住莫名落淚。
一年年時光流轉,我漸漸讀懂了那種表情叫寂寞和期待。
一年年時光流轉,早生的華髮已漸漸爬上了父王的雙鬢,他依然堅毅,他讓雍國成為八國的最強的國度,終於在我十四歲那年的冬天,八國於靜天池會盟,尊我雍國為盟主國。
那一天,父王醉了,醉夢中他喃喃的低語著一個名字——靜歌。
他看著我,反覆地問著,我已有資格擁有你了嗎?
他反覆地說,我把這個天下都獻給你,回到我的身邊來,靜歌……
在那一夜,我第一次知道了那個生我,又棄我之人的名字——靜歌。
第二年,梅花尚未落盡的時候,父王已帶著我來到了那座山下,不同於往年,他的眉宇中佈滿了豪情和處信,他相信著這一次他一定可以帶回他的仙子。
那一次,